翌日一早,韩盛刚走,张妈就来了。
她昨晚才听说阮青梨的事,内疚的一整夜都没睡。
“青梨,实在是对不住,我没想到李老爷竟是那种人,当初他让人来与我说时,我只觉得他家中殷实,你嫁过去不会吃苦,却没想到人品竟是这般。”
见她自责的不行,阮青梨反倒去宽慰她。
张妈的性格她了解,这是个热心肠的人,心眼儿也好,这次只是好心办了错事。
“没事的张妈,你也是错信了人,也是好意,我不怪你。”
听阮青梨说不怪她,张妈心中这才稍稍好过了些。
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儿,要不她可就害惨了青梨了。
她气愤的说道:
“你说那李老爷心思怎就那般龌龊,光天化日,他是怎么敢的?”
阮青梨叹了一声说:
“还不是我无依无靠,又被方舒白将名声弄成了那种样子,所以他才以为我好拿捏。”
提到方舒白,张妈从衣袋里掏出十两银子。
“青梨,这个是方少爷让我给你的,他说这是卖你养父的宅子钱,托我还给你。”
阮青梨有些意外。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又怕这里边有什么猫腻?于是没有立即去接那银子。
“张妈,方舒白提了什么要求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只是我临来时,他让我把这银子转交给你。”
竟然什么要求都没提,这倒是让阮青梨捉摸不透了。
但管他呢?
这本来就是她的嫁妆银,是她养父留给她的,方舒白还给她天经地义。
阮青梨还从未拿过这么多银子,放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踏实感。
原来有钱人是这种感觉,可真好。
她首先想到的是那没买成的棉花,韩盛晚上还冻着呢!
“张妈,你一会儿能出去吗?陪我去街上买些棉花,再扯一些布,给韩公子做几床棉被。”
一听她说要给韩盛做棉被,张妈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她怎么就没想过,这青梨和韩公子也很登对。
若不是青梨不能生…
她本来想问问情况的,可一想还是没问出口, 之前就办错了,这若是再错点了鸳鸯谱,可真就是罪过了。
再说那韩公子是官家的人,又年轻英俊,怎么可能成婚后不要孩子?怕是不会娶青梨,她还是莫要在青梨伤口上撒盐了。
她又想到了方舒白。
这方少爷也是一表人才,举止温润又中了秀才,原本她以为方舒白是嫌弃青梨不能生才抛弃她的,可这几日她冷眼瞧着,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总觉得方舒白对青梨还有情,两人之所以分开,应是里边有什么误会吧?
如果真是因为误会,那就可惜了,要不青梨能回去也挺好的。
想到这儿她说道:
“青梨,如果方家让你回去,你还回去吗?”
阮青梨本想着将方舒白干的那些事与张妈说说,但又想到她现在还在方家做工,如果知道方舒白这般算计她,怕是会气的不干了。
她嫁进方家快三年,张妈也一直在那里帮佣,大多时候两人都是一起干活,她与她的感情,比和周氏要亲厚的多。
张妈也待她好,冬日水冷,但凡她来了月事,那些沾冷水的活她从不让她碰,都是她一个人起早贪黑干完的。
就凭这一点,她也希望她能多挣些银钱,毕竟她家中情况太困难,还有一个生了病的儿子要养。
而这柳镇能雇起帮佣的人家并不多,她离了方家怕是不好重新找到主家。
张妈陪阮青梨去买棉花了,如今阮青梨有了钱,出手也大方,一口气买了十斤的棉花。
连被里都选了棉布的,被面选的是铺子里较好的面料。
张妈陪她买完棉花,就回了方家,阮青梨便自己在家中做棉被。
这些活她以前经常干,所以都是轻车熟路的,可因为赶得及,还是弄得满头满身都是棉花。
等被子做好后天都黑了,今日韩盛仍没回来吃晚饭,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阮青梨以为他还会像前几日那般很晚回来,于是便烧了水,又将大木桶搬进房中,打算洗个热水澡。
谁知她刚洗了一会儿,便听韩盛回来了。
阮青梨心中立马慌了,因为她这个屋子的门没锁。
她想从木桶中出来去插门,偏因为着急,站起时在水中滑了一下,直接就坐了回去。
摔一下本没什么,可动静太大,韩盛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在门外敲门道:
“阿梨,你没事吧?”
阮青梨疼的呲牙咧嘴,刚缓过劲儿,赶紧说道:
“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
“摔到哪里了,用我进去帮你吗?”
“不用,你千万别进来,我没事!”
听她说的这般急,韩盛反倒不放心了。
他开始自动脑补一些画面。
难道阿离屋内有人,她现在正被人用刀抵着,所以不敢说实话?
关心则乱!
韩盛隔着门又问了一句:
“阿梨,你真没事?”
“真没事,你千万别进来。”
她越是这般说,韩盛越笃定了。
于是他抽出腰上的匕首,直接踹门进去了。
屋内,阮青梨刚穿好肚兜和贴身的亵裤。
她长发松散的落在肩头,裸露的肌肤莹白如玉,还沾着一些水汽,娇艳的红唇微张着,看向韩盛的眼神全是不可置信。
韩盛也懵了!
他慌乱的转身向外走,出去后又倒着回来想替阮青梨关门,这才发现那扇老木门被他踹坏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我…我这就出去。”
被外边的冷风一吹,韩盛才感觉好了一些,可心口仍是怦怦乱跳着。
过了好一会儿,阮青梨从里面走出来了。
她脸颊红的厉害,害羞的都不敢去看韩盛。
韩盛也不敢看她,两人目光碰了一下,立即就分开了。
“刚才…”
“刚才…”
“你先说!”
“刚才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洗澡,还以为家中进了人,你被挟持了。”
阮青梨听他这般解释,才呼出一口气。
刚才韩盛进门时的气势太吓人了,他还拿着刀,阮青梨怎么都没想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听他这么一解释,便也通了。
“所以…你就闯了进去?”
“嗯,没…没吓到你吧!”
“还好,当时是有那么一点害怕。”
“韩公子,屋内我都收拾妥当了,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哦!好!”
“只是那门坏了,我修不好。”
“没事,我进去看看。”
可韩盛看着那木板都被踹碎的门,也是束手无策!
看来今夜,他们之间注定要无遮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