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选一篇青春甜宠小说《苗疆少年的骄阳》送给各位书友,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凌墨苏暖,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小说作者是夏琳风,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苗疆少年的骄阳目前已写165802字,小说状态连载,喜欢青春甜宠小说的书虫们快入啦~
苗疆少年的骄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那句石破天惊的“你究竟是谁?”,如同在两人之间炸开了一道无形的鸿沟。质问之后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在吊脚楼的每一寸空气里,混合着窗外愈演愈烈的山风,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
阿骨蜷缩在躺椅里,深埋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仿佛苏暖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实质的鞭子,抽打在他单薄的身躯上。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辩解,只是用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默,将自己包裹起来,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探究和逼视。
苏暖站在他面前,胸膛剧烈起伏,方才质问的勇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空虚和……恐慌。她逼问出了口,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反而像是亲手撕开了一个脓疮,看着它汩汩流血,却不知该如何处理。她看着他这副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破碎的模样,那些积压的愤怒和怀疑,奇异地被一种更强烈的、不合时宜的心疼和不知所措所取代。
她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万一他真的有苦衷呢?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哗——!”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猛烈砸落,击打在瓦片、树叶和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嚣。几乎是同时,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阴沉的天幕,将昏暗的回廊照得亮如白昼,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几乎要震碎耳膜的霹雳雷声!
“轰隆——!”
这声惊雷比雨夜那一次更加骇人,仿佛就在头顶炸开。吊脚楼似乎都随之震颤。
而蜷缩在躺椅上的阿骨,反应也比那次更加剧烈!
他整个人猛地弹跳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发出一声短促而极度惊恐的抽气。他不再是慢慢蜷缩,而是如同惊弓之鸟般,双手死死地抱住头部,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控制的恐惧。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比刚才被质问时还要惨白,瞳孔因极致的惊惧而放大,里面倒映着窗外闪烁的电光,只剩下纯粹的、动物般的恐慌。
“不……不要……”他语无伦次地嘶哑低喊,不再是伪装,那声音里的绝望真实得令人心头发紧。他慌乱地想要从躺椅上下来,逃离这个被雷声笼罩的空间,却因为身体的“虚弱”和过度恐惧而手脚发软,直接从躺椅上滚落下来,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甚至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向角落里爬去,想要将自己藏起来,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
苏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远超之前的剧烈反应惊呆了。
如果说之前的雷声恐惧可能含有表演成分,那么此刻,在这刚刚经历了严厉质问、心理防线本就脆弱的时刻,这声惊雷仿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内心某种真实的、深层的恐惧彻底引爆了出来!
看着他像一只被吓破了胆的小兽,狼狈地、无助地在地上爬行,寻求着根本不存在的庇护所,苏暖心中那点因为被欺骗而升起的怒火,瞬间被汹涌的怜惜淹没了。
他或许隐瞒了身份,或许拥有诡异的力量,但此刻这刻骨铭心的恐惧,似乎……不完全是假的?
“阿骨!”苏暖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冲上前,蹲下身,试图去扶他。
她的手刚触碰到他冰冷颤抖的手臂,阿骨就如同受惊般猛地一缩,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惊恐地看着她,眼神涣散,仿佛已经不认得她是谁。
“别怕!只是打雷!我在这里!”苏暖用力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继续退缩,声音提高,试图穿透他被恐惧占据的神智,“看着我!阿骨!看着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一道光,刺入他混乱的黑暗。
阿骨剧烈地喘息着,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苏暖脸上,辨认出是她,那极致的恐慌似乎找到了一丝锚点,稍微平复了一点点,但身体的颤抖依旧无法停止。他反手死死抓住苏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走……离开这里……”他哆嗦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强烈的恳求。
苏暖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和不时划过的闪电,知道不能再待在这个四面透风的回廊里。她咬了咬牙,用尽力气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好,我们走!找个地方避雨!”她半拖半抱地扶着他,踉跄着冲下楼梯,冲进茫茫雨幕之中。
雨水瞬间将两人浇得透湿,冰冷刺骨。阿骨似乎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是凭借本能紧紧地靠着苏暖,将身体的重量大半压在她身上。苏暖咬着牙,在泥泞湿滑的山路上艰难前行,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可以躲避的地方。
幸运的是,她记得离吊脚楼不远处的山壁下,有一个不大的天然洞穴,是之前写生时偶然发现的。
她奋力搀扶着阿骨,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挪去。雨水模糊了视线,山路变得格外难行,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阿骨的状态很糟糕,除了对雷声的恐惧,他似乎真的因为之前的“高烧”和此刻的惊吓而变得极其虚弱,脚步虚浮,几次都差点带着苏暖一起滑倒。
终于,那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雨幕中。苏暖如同看到了救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阿骨拖进了干燥的洞穴里。
洞穴不深,但足以遮挡风雨。里面有些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苔藓的气息,但比起外面的狂风暴雨,这里已然是天堂。
一进入洞穴,脱离了那令人恐惧的雷声和雨幕,阿骨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粗糙的洞壁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但比起之前,已经平静了许多。
苏暖也累得几乎虚脱,靠在对面的洞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湿衣黏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她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阿骨,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惊雷暂歇,只有洞外哗啦啦的雨声,如同永恒的帷幕,将这个小山洞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洞里光线昏暗,只有洞口透进来的、被雨水洗涤过的微弱天光,勾勒出两人模糊的轮廓。
沉默再次降临,但不再是吊脚楼里那种尖锐的对峙,而是劫后余生的、带着疲惫和一丝奇异亲昵的静谧。
过了许久,久到苏暖以为阿骨已经睡着,或者再次陷入那种封闭的状态时,他埋着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一个极其低哑、带着浓浓鼻音和疲惫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里缓缓响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我……没有想骗你……”
苏暖的心猛地一跳,倏然抬头看向他。
阿骨依旧将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仿佛耗尽所有心力般的虚弱和……坦诚?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他顿了顿,肩膀几不可察地耸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那些事……太……太奇怪了……连我自己……都常常觉得像是在做梦……”
苏暖屏住呼吸,没有打断他。她知道,他正在试图揭开那层神秘面纱的一角。无论真假,这都是她一直等待的“解释”。
“……我好像……从小就……跟别人不太一样……”他的声音带着回忆的迷茫和痛苦,“寨子里的老人说……我生来就……带着某种‘灵’……注定要学那些……古老的东西……”
“蛊?”苏暖轻声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头、令人畏惧的字眼。
阿骨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他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动作沉重而艰难。
“……嗯。”他承认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们寨子……深处……有一些传承……很古老……也很……危险。我父母……他们……就是因为在炼蛊时出了意外……”
他的声音在这里哽住了,带着明显的哭腔和巨大的悲伤,那悲伤真实得让人无法怀疑。
“……我那时候还很小……什么都不懂……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蚀骨的痛楚压下去,“寨子里的人……有的觉得我不祥……有的怕我……也有的……想利用我……我……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他的话语破碎,却勾勒出一个孤独、被排斥、在恐惧和阴谋中挣扎求存的少年形象。这与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脆弱和依赖,惊人地契合。
“所以……你才会离开寨子?才会……失忆?”苏暖试探着问,心弦被他的故事轻轻拨动。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之前的种种异常,似乎都有了一个相对合理的、令人心酸的解釋。自幼接触诡异的蛊术,父母双亡,被族人排挤甚至迫害……这样的经历,足以让任何人变得敏感、脆弱,甚至……拥有一些非常手段来自保。
阿骨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没有抬头,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解脱般的沙哑:“那次……是有人……想抢我身上的一样东西……我反抗……受了伤……逃跑的时候……从山上摔了下来……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很害怕……很想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苏暖,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和……脆弱,里面盛满了后怕和感激。
“然后……我就遇到了你……暖暖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全然的依赖,“你收留了我……对我好……给我地方住……给我东西吃……从来没有……用那种害怕或者……算计的眼神看过我……”
他的话语,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打开了苏暖心中那扇名为“同情”的闸门。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之前所有的隐瞒和异常举动,似乎都可以被理解为他是在保护自己,是在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中养成的本能。而他选择留在她身边,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在他“失忆”后,给予他毫无条件的温暖和庇护的人。
那些诡异的事件——混混的遭遇,摩托车的化险为夷——是否也是他在情急之下,动用了他自己或许都不完全理解的、来自“传承”的力量,为了保护她,也为了保护他自己?
这个解释,虽然依旧笼罩在“蛊”的神秘阴影下,却巧妙地将他的危险性与他的“受害者”身份捆绑在一起,将他那些令人恐惧的能力,解释成了在恶劣环境中被迫掌握的、用于自保的无奈手段。
苏暖心中的天平,再次剧烈倾斜。怀疑和恐惧,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在阿骨这番半真半假、充满血泪的“坦诚”面前,开始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来的心疼、怜悯,和一种……仿佛窥见了他沉重过往与孤独内心的奇异连接感。
她看着他苍白憔悴、泪痕未干的侧脸,看着他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抖的身体,想起他之前笨拙的讨好和全然的依赖……
也许,她真的错怪他了?
也许,他本质上,只是一个被命运和诡异传承捉弄的、可怜的孩子?
洞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韵,如同一声悠长的叹息。
苏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的坚冰彻底瓦解。她挪动身体,靠近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放在了他冰冷潮湿、依旧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都过去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和坚定,“以后……会好起来的。”
阿骨的身体在她触碰的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他仿佛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偏过头,将额头轻轻抵在苏暖放在他肩膀的手背上,像一个终于找到归宿的、疲惫不堪的旅人。
这个依赖的、全然信任的姿态,彻底击溃了苏暖最后的防线。
她追寻的“灵”,此刻褪去了神秘恐怖的外衣,露出了其下伤痕累累、渴望温暖的內里。这让她感到恐惧,更让她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想要去抚平那些伤痕的冲动。
山洞外,雨过天晴,一弯彩虹悄然架在山峦之间。
而山洞内,一场以谎言和表演构筑的“坦诚”,却成功地让怀疑的裂痕开始弥合,让两颗心在虚假的共鸣中,靠得更近。
只是,这用谎言换来的靠近,这建立在流沙之上的信任,又能维持多久?
苏暖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这一刻,她选择相信了这个故事,选择心疼这个“脆弱”的少年。
而凌墨,靠在她手背上的额头下,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一抹计谋得逞的、冰冷的幽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