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东唐国的长房长孙!嫡出的皇孙又尊贵又喜庆,非要搞出这么多事情!自己没本事,就想拿儿女的婚事作伐!”
“芊芊,咱们不理那混账东西,他被宫里一群小妖精迷的神志不清。”
“祖母就认你这个孙媳妇,别的人不管有谁给撑腰,在我这里,都是屁!”
宁芊芊惊着了,怎么都没想到,受万民敬仰的皇太后,竟是这么一副性子。
您口中的混账东西是……东唐帝么?
三人正亲热说着话,吴嬷嬷出去了一趟又进来,眉目中肉眼可见的阴沉。
“娘娘。”
她语气有些僵硬:“五公主送了样东西过来,并替皇上来传话,说……说是皇后娘娘对昭王殿下甚是想念,让殿下到甘泉宫去看看。”
元颂一瞬沉下了脸,眼底翻滚出云诡波谲的冷,竟比刀锋还要锐利:“不去!”
宁芊芊离着元颂极近,能清晰的觉出他的冷凝与抗拒。
东唐的继后是他生母的亲妹妹,血脉相连的亲姨母。
怎会,如此抗拒?
“老三。”太后慢悠悠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你数次进宫,都不曾去瞧过皇后吧?”
元颂的面色白的近似透明,眼尾的泪痣透出病态的嫣红,周身的肌肉,在那一刻紧绷如蓄势待发的箭。
太后抬手,抚平了他手背上的青筋:“帮我个忙,把那盒子清凉糕送去给皇后。”
“好。”一个字,仿若耗尽了元颂周身的力气。
宁芊芊看到他起身时,似乎踉跄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扶。
“这个药瓶你带着,觉得胸闷气促便在舌下含上一粒。”她飞快塞了一瓶硝酸甘油给他。
心脏病最忌心绪波动,宁芊芊觉得有必要提前做些准备,甘泉宫一行对于元颂,看起来就像一场灾难。
元颂低头瞧见是个制作精良的小瓶子,虽然瓶子的模样古怪,他却毫不犹豫的塞进了袖袋中。
“我让飞廉先送你回府,无论中途什么人借故接近都不必理会,飞廉会处理。”他说。
待元颂离开了万寿宫,宁芊芊便也行礼告辞。
前脚才踏出宫门,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是方才在宴席间伺候的大宫女莲霜。
“出了什么事?”宁芊芊心中生出不祥。
“太后娘娘晕倒了,奴婢得尽快去请太医。”莲霜礼貌的回了一句,便匆匆走了。
宁芊芊心中一颤,骤望向飞廉:“你速去甘泉宫拦截殿下,不许他回到万寿宫来!”
飞廉垂眸:“主子让属下护送小姐出宫。”
“我现在不能走。”宁芊芊吸了口气,眼底是一片坚韧:“配合我或者离开,你没有别的选择。”
少女鲜红的衣摆在地面铺陈,如忘川河畔怒放的曼珠沙华,美丽危险,令人不敢攀折。
飞廉抿了抿唇,转身奔向甘泉宫。
万寿宫内,皇太后倒在地上,身边围了一圈的人,藕粉色宫装的艳丽少女满目凄楚的要去将皇太后扶起。
“住手!”
火红的身躯敏捷如豹,风一般奔至众人身边,将粉衣少女的手腕牢牢攥住,一把甩了出去。
“都不要围着皇祖母,你们阻挡了她的空气!”
宁芊芊面色沉素,修长的双腿在太后身侧站定,冷声摒退宫人。
自己则蹲下身,解开太后的衣领,并将她的头颅偏向一侧,小心清理完她口鼻中的呕吐物,再将她推至右侧卧。
“宁芊芊,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尖锐的女声划破一室寂静,粉色宫装的少女恶狠狠朝宁芊芊扑去。
“啊,你放开我!”
她高杨的手掌被宁芊芊再度攥住,手腕仿若箍着铁钳,疼的她火冒三丈。
“宁芊芊,本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破烂货一而再的对本公主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宁芊芊抬头,瞧见了面色狰狞的元惠儿,眼底滑过讥讽。
原来是元朗的亲妹妹,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的嚣张劲,真是一家人!
“我要抢救皇祖母,你横加阻拦,按律当斩!识趣的就把嘴给我闭上,不然我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
“来个人,让五公主冷静一下,不要耽搁我救治皇祖母。”
宁芊芊半垂下眼睫,将元惠儿一把甩了出去。
太后是突发中风,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她没工夫同元惠儿闲磕牙!
“按宁小姐说的办!”吴嬷嬷挑了挑眉,满面皆是端素的沉冷。
元惠儿被宫女按住,恨的目眦欲裂:“你们干什么?我是公主!你们不去抓宁芊芊,抓本公主做什么?!”
然而,万寿宫的人都如锯了嘴的葫芦,没有人理会她的叫嚣。
元惠儿恶狠狠瞪向宁芊芊:“你这个小贱人可真有手段,是瞧见我皇兄对你不假辞色,就转而想来对皇祖母献殷勤,以为有皇祖母给你撑腰,你就能如愿嫁到睿王府去了么?”
“闭嘴!”
宁芊芊心中腻烦,这兄妹两个的脑子里长的都是草么?哪里来的自信,以为全天下都爱你?
“皇祖母如今性命攸关,你大喊大叫的阻挠我救治,我有理由怀疑你想谋害皇祖母!”
宁芊芊眸色清冷,淡淡注视着元惠儿,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宛若沾染了铁器铿锵刺入骨髓的冷。
元惠儿身子一抖,宁芊芊一个眼神仿若扼喉般,让她遍体生凉,竟真的半个字也说不出。
宁芊芊垂首,将手探入宽大的袖袋,拿出了自空间中取出的银针和拆了标签的药瓶。
“吴嬷嬷,麻烦给我一碗清水。”
趁着吴嬷嬷取水的当口,她取了只三棱针,在太后手指甲床稍下位置稳稳刺了下去。
“啊!”
元惠儿吓得尖叫:“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拿针刺皇祖母?快来人,把宁芊芊拿下!”
噗!噗!噗!
在元惠儿喝骂时,宁芊芊已利索的将太后十指指尖都刺入了三棱针。
下一刻,玉指灌注力道用力挤压,鲜红的血便自太后指尖溢出,太后的面色则渐渐和缓。
“皇祖母出血了!你们都看不到么?”元惠儿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怎么还不把行刺谋害皇祖母的贱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