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
被当成玩物揉搓的郭岳是如此想的。
自从从二女口中得知郭岳是郭英流落在外的长子后,郭兴的眼睛亮的吓人。
郭兴玩够了亲兵玩,亲兵玩够了郭兴玩,郭岳的头发都被揉的乱糟糟的,衣衫都被揉的乱七八糟,还好郭岳是个男的。
“来来来大侄子,吃肉!大口吃!你看你瘦的。”郭兴一边说着,一边捞起一块五六斤重的带骨羊肉送到郭岳面前,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侄儿受苦之类的话。
“多谢侯爷。”
“我是你亲大伯,叫大伯!”
宴席分成了三波,女眷孩童一波,西次院一波,正厅一波。
正厅里原本应该只有巩昌侯和手下的亲信的,郭岳应该坐小孩那桌,是郭兴非要拉着郭岳坐到正厅的,而且还要郭岳喝酒,不喝都不行,实在是不当人子。
汪氏只是说了一句郭岳年龄还小,就被瞪了一眼,说什么女人家的少管男人的事之类的,汪氏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去了郭府园去禀告老爷子,这也是郭岳第一次见老爷子。
“郭兴!你要干嘛?!你这侄儿才多大!谁叫你让他饮酒的!”
老爷子年纪不小了,须发皆白,看起来最少也得六十多岁了,不过看起来身体还不错,因为巩昌侯被老爷子撵的满屋子跑,足以证明其身体硬朗程度。
“你们该吃吃,该喝喝,等我爹撵累了我再来陪大伙!”
郭兴被追的从宴会厅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安排好亲兵的吃喝,真是讲义气。
郭岳东西没咋吃,却被郭兴灌了不少的酒,这幼小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只迷迷糊糊的记得自己被马车拉回了回去,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郭岳睡得极为香甜,直接睡到了大天亮,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岳哥儿,老爷子要见你。”
来了!昨日郭岳没能逃掉,就知道想要再跑可能性就不大了,而且自己从巩昌侯府中逃跑的事老爷子肯定得搞清楚的。
“告诉老爷子,我洗涮一下就过去。”
去淮南的人前几天就回来了,带来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如果说之前郭家的人信了信了八成,那现在就是十成。
郭岳的外公和生母被郭府派出去的人查了个底朝天,医术高明,乐善好施,在淮安的名声还不错。
母亲没有再嫁,这么多年来对外的说法也是丈夫叫郭英,只不过打仗的时候走散了,时间也对得上。
郭岳的画像也已经找了人辨认,样貌符合,且郭岳在当地也小有名气,有小神童之说。
郭老爷子听完这些消息,终于是彻底松了口气。
既然身份弄清楚了,那认祖归宗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但万万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情。
郭老爷子原本以为只是自己的大儿子犯浑,细问之后才发现,犯浑的不是自己的大儿子,是马氏这个妇人。
据侯府下人汇报,那马氏已经出了侯府,见了郭岳后又折返回去,还把郭岳给带了进去,没多久郭岳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那马氏出口解释三人只是聊了几句,郭岳知道了自己是庶长子后就跑了,郭老爷子是一万分的不信,只能叫来郭岳询问。
这是郭岳第一次进郭府园的内院,内院的格局和侯府差不多,真要细究起来这房子算是僭越,因为郭英现在只是都指挥使,没有爵位,但没人敢去追究,朱元璋都不行,因为这宅子就是朱元璋赏给郭英的。
这次的见面是私下的会面,郭岳被护卫带到了书房后,外面就被清场了。
“听闻你昨日知道自己是你爹的长子后就慌慌张张的跑了,何意?”
郭老爷子穿着红色的常服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极为威严。
“小子无礼了。”郭岳仔细想了想,这种事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实话实说。“小子胸无大志,若小子不是长子,也就认了,在郭家混吃等死总比在外强,但马夫人膝下无子,小子又是个外来的,若我是老爷子您,心里肯定也有顾虑,这家产是万不能留给小子的。”
郭老爷子眼睛猛的抬起头,眼神犀利,直勾勾的看着郭岳。
郭岳猜的没错,这也是老爷子担心的,若是普通人家,这孩子收了也就收了,但郭英年龄还不大,陛下对郭英又颇为照顾,多次表现出栽培的意思,照这样下去,封侯是早晚的事,若让郭岳认祖,那这爵位到底是谁来继承?
就算退一万步说,就算马氏后面真的生下来了儿子,家中有了嫡子,那嫡子年幼,若郭岳认了祖宗,以后定然有自己的班底,对家中之人也没有太多感情,说句诛心之语,郭岳只要用点手段,那嫡子能长得成吗?
要知道,大明爵位继承有着明确的规定,那就是嫡长子继承制。
嫡长子可不单单指的是一个人。
嫡指的是正妻所生的儿子,若嫡长子去世,那就从其他嫡子中挑选,若无嫡子,那就是长子继承,这个长子就是庶长子。
总结下来就是,嫡长子这个词在爵位继承制中代表了所有儿子,且如果有爵位的郭英死了,嫡长子也得到二十岁才能申请承爵,就是皇帝偏爱,最少也得十五六岁才能承爵。
关系如常遇春和李保儿,他们的儿子也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才承的爵位,不是有儿子就能继承的,哪怕是嫡长子也得长大成人才可以。
举个例子,信国公汤和的后代在汤和死后,每一代嫡子嫡孙都没长成人,但每一代都留下了嫡子,信国公的爵位就这么一拖再拖,拖到最后皇帝不认了,直接把信国公的国公位给摘掉了。
“既然你如此清楚,也不打算争,那为何要跑呢?你准备跑去哪里?”
“小子无礼,小子虽然不争,但其他人可不那么认为,小子只要在郭府一天,总有人把小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之,既然如此,小子还不如早早离去。况且!……”
郭岳抬起头看了看郭老爷子,话没说完,给了对方一定的心理准备。
“况且什么?”
“况且小子最开始的目的也就是想要弄一笔钱然后离开应天,应天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太过危险,郭府更是险地中的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