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白去县里赶考了,周氏带着周秀秀回了周庄娘家,家里便只剩下阮青梨和张妈。
赶巧张妈家里捎信来,说她女儿要生了,于是她便跟阮青梨告了假,回了老家。
方家是个两进的宅子,天一黑,阮青梨便将一进门的院子都锁了,然后自己回到内院。
因时辰还不算晚,她便坐在床上缝冬日穿的棉衣,缝着缝着,那原本插好的门却突然开了。
接着她便感觉眼前人影一晃,一把冰冷的刀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阮青梨心下一沉,知道这是家中遭了贼了。
那贼是个不算高的男子,包着头蒙着面,一张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粗声粗气的问:
“快说,银子都藏在哪儿了?”
阮青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被冰冷的刀抵着,她还是有些发颤,于是哆哆嗦嗦的说道:
“如今…粮食都没成熟,家中哪有余钱?好汉来的不是时候。”
那人又将刀子向她脖子逼近了一寸,压低声音说道:
“别他妈跟老子说没用的,老子来时就打听的明明白白,你方家自老爷子死后,自己根本就不种地,那几百亩地都是包给佃农种的,租金年初就到手了,少说也得有一二百两,现在跟老子哭什么穷,想必小娘子也看出来了,老子是亡命徒,你若是不给银子,我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阮青梨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以前她家中穷,就算晚上开着门,那贼人也不会来。
最近她听说临镇几家富户遭了贼,原以为方家算不上大富,不会招人眼,没想到今夜竟也来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如今她手心里全是汗。
想了想她说道:
“好汉,家中确实有些存银,只是我不当家,银钱平日都是我婆婆管着,具体被她藏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感觉到那男人手上用了力,她又忙说道:
“但我匣子中还有些首饰,好汉可先拿去应应急。”
那男人一听便扯着她去找,见那匣子中只有一个银戒指和一副银耳环后,明显感觉到不满。
“就他妈这么点,能值几个钱?”
阮青梨说道:
“我婆母小气,我嫁过来就只给了这些东西,剩下的便都是些布匹衣裳,好汉若是想要,也可以拿去卖了换钱。”
那男人啐了一口道:
“我他妈要些娘们的衣裳干什么用?”
突然他眼睛亮了一下,因为借着烛光,他发现阮青梨的这张脸长得格外好看。
“既然你没银子,那就用点别的东西来抵,反正老子不能白跑一趟。”
他说着就要去撕阮青梨的衣裳,吓得阮青梨赶紧说道:
“好汉,我突然想起灶房外的墙根下埋着一些银子,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可以都让你带走。”
“别耍花招,你若是敢骗老子,一会儿有你受的。”
周氏那是个把家虎,她藏银子的地方怎么可能让阮青梨知道,阮青梨之所以骗那人去灶房,是因为那里跟韩盛的家只隔了一道墙。
而且她前几日爬墙的梯子还没撤走,没准找到机会能爬过去,再不济喊上几声,也许韩盛能听见。
别说还真让她抓住了机会,她假意在那墙根下挖土,趁那贼不备,抓起一把土就抛在了他的眼睛上,然后直接爬上梯子,跳到了对面去。
可惜墙太高,她跳下时崴了脚,想往里跑时却动不了。
眼看那人也爬了墙,阮青梨急的大喊一声:
“韩捕头,有贼人进家夺银子了,救命!”
那贼人听见她这喊声明显一顿,这些走家的贼向来不是本地的,一般入城后只打听有钱人家,却没人打听有钱人家邻居住着谁。
一听这院子里竟住着个捕头,他爬墙的脚步停了一下。
韩盛刚躺下,听见喊声穿着里衣便出来了。
那贼人一见出来的男人年轻高大,跳下梯子撒腿就跑了,韩盛要追,却发现阮青梨似乎疼的厉害,于是他停了下来。
“你受伤了?”
“刚才跳墙时扭了脚。”
“能站起来吗?”
阮青梨摇摇头。
“疼的厉害,根本不敢动。”
“那你等着,我去叫你家人将你扶回去。”
阮青梨拦他道:
“家中无人,都没在家,要不那贼人也不敢摸进来。”
韩盛想了一下说:
“那我扶你回去吧!”
“好!”
有了韩盛胳膊作为支撑,阮青梨这才勉强站了起来。
可脚上一吃力,又疼的向下摔去。
就在她以为必和大地亲密接触时,身子却一下悬空了。
韩盛将她拦腰抱起,四目相对时,两人都听见了彼此的心跳声。
“韩捕头,你这是…”
“别乱动,抓紧了,要不你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韩盛没走门,而是抱着她直接翻墙跳了过去。
落地后,韩盛问阮青梨:
“你住哪个屋子?”
阮青梨弱弱的给他指了下路。
韩盛抱着她,很快就将她送回自己屋子内。
见她转身要走,阮青梨赶紧喊到:
“韩捕头,你走了那贼人又回来怎么办?”
韩盛背对着她说道:
“那我穿成这样陪着你?”
阮青梨这才注意到他只穿着里衣,而且刚才被她扯的,上衣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她赶紧将脸转到一边说:
“那你能不能回去穿好衣裳,再来我这儿坐一会儿!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韩盛拒绝的很干脆。
“不能,我得去衙门,找人抓贼。”
阮青梨脑袋一抽问:
“能带着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