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皇叔总以为我对他情根深种》第9章 临安来的乐籍女子
藏在眼眸深处的压抑滚滚而来,陆朝月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将这烧开了锅的泛滥情绪发泄到江深头上,开口就下了逐客令。
“天色渐晚怕是下山的路不好走,皇叔还是快些回……”
“你还真沉得住气。”打断了她送客的话,男人一把按住她书写的宣纸不由得她不仰头,语气凝重的继续问道,“你可相信她的话?”
“什么话?”陆朝月蹙眉,带着情绪没好气的故意装傻。
只是还不等她再开口江深的目光先一步冷了冷,原是院子里的敲门声又开始了。
刚听见红玉和他理论了两句,看来也不奏效。
“你信不信许修竹会害你。”收回阴冷目光,他没有拐弯抹角,这般直接让陆朝月都没料到。
“她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我不信她的话,有些事情我会自己查个明白。”
她回答的自然,脸上的神色也一如往常,甚至看不出半点失落慌张。
相反,江深此刻的脸色却难看的要命,言语间还有些不耐烦,“所以你就那般信他?”
“不是信他。”陆朝月一愣,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鬼使神差的开口解释,“是遵从本心。”
“他曾将我从河里救起,赤诚的眼神不会骗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尽管亲耳听见,但她依然不信。
张苏苏说是许修竹指使她这样做的,为的就是她身后那无边富贵。
许修竹说只要他们联手,事成之后便可以帮她在张家站稳脚跟,帮她压过那个冒牌嫡女张文遥的宠爱与地位,所以她才冒险一试。
看似天衣无缝的说辞, 却处处漏洞,陆朝月自然不会傻到全然相信她的话,也不会毫无防备任人摆布。
“好。”转过身去的江深手又背到了身后,彼此起伏的胸口表明了他此刻心情。
“既然如此,多说也无益。”这话明显是恼了她了,陆朝月也不敢接话,只是微微缩了缩脖颈。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落屋檐声,陆朝月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起身朝打开的窗子走去,明日的雨今日已经下了下来。
仔细听去,院外的敲门声也没了,心口不由得一顿,情绪上头有些噎得慌。
“阿月。”她没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落入了一个大而宽厚的怀抱。“别动阿月,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和刚刚又有些不一样了,听起来疲乏至极,陆朝月像是中了邪当真便没有再动,扬起的手臂慢慢垂了下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似乎有狂暴之势,但她有些贪婪,竟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皇叔。”直到娇弱的女声将二人拉回现实,气氛忽然就变得微妙起来。
江深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不傻,但有的时候必须要装傻。
“皇叔这是怎么了?”她继续开口发问,歪着头眼神不解。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半响才轻声言道,“宫宴那日你做的很好,十六岁时你站在瞭望台上也是这样的自信张扬,整个江城都被你踩在脚下。”
“哈。”陆朝月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夸自己夸得这样肉麻。”
男人蹙起眉心,似有不解的瞧着她,陆朝月继续说道,“我不过是仗着皇叔的势狐假虎威罢了,不然哪里敢这样胆大妄为?”
话里带着心酸,她没了爹爹,郡主不过也是个虚名而已,虽有尊贵但没实权,寄人篱下哪里还有当初瞭望台藐视一切的张狂心态?
“罢了。”江深没有同往常一样和她拌嘴,藏在眼底深处的情绪抖了又抖,最后化成了一声轻叹,“你还小,不懂。别担心,万事有我。”
不懂?她怎么不懂?她甚至清楚那前半句话根本不是说给自己听而是在安慰他自己的,只不过……
熟悉的味道消失在了房内,残留的最后一丝气息也在红玉推开门的那一刻飘散在了漫天的春雨里。
红玉的发梢还带着雨气,尽管撑着伞,整个人还是湿漉漉的。
“郡主您猜的真没错,还真有雨呢!”她说着将抱在怀里的食盒放到了小桌上,而后随着陆朝月的目光转向半开的房门。
“许公子走了,我刚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人了。”她的声音极轻,目光也不敢去看陆朝月的神情。
她总以为郡主是被许公子拒婚伤了心,其实心里还是喜欢许公子的,所以才闹得这一场,不过是在使性子。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陆朝月的心如同乱麻一堆却不是因为许修竹,她甚至连许修竹的脸庞都有些模糊记不清了。
脑子里回旋的是张苏苏的话,她刚刚嘴硬了,其实心里也没底。
张苏苏说她和许修竹早已私定终身,胳膊上消失的守宫砂便是证据。
她说许修竹对自己的感情不真,想要的不过是那王权富贵。
只是这些陆朝月不信,她不信一个平头百姓竟有这般大的胆子敢公然挑衅正得盛宠的郡主。
除非……他的背后有人指使,可到底会是谁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郡主?”红玉见她走神,眼神里隐隐透着担忧,“我刚下山的时候还听说了件事儿,咱在观里不知道,上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
“什么事儿?”葱白细嫩的手指捻起一块果子,问的漫不经心。
“听说……”红玉偷偷瞥了一眼她的脸色,话语也跟着顿了顿。“听说是楚安王。”
“楚安王?”陆朝月皱眉确认了一句自己没听错,“梁封?”
红玉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欲言又止,摆弄着桌上茶盏,酝酿了半天才继续说下去。
“听说是楚安王迷上了个临安来的乐籍女子,一定要迎进王府做正妃,圣上不肯呢。”
“定然是不肯的。”她的神色沉了下去,“自古以来就没有乐籍女子为正室娘子的先例,这不是打上京城这些高门贵女的脸吗。”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楚安王是怎么想的,竟这般迷了心智。”话里透着惋惜,陆朝月明白她的意思。
梁封是先皇后留下的唯一子嗣,敬妃现下虽得宠爱,但出身却不高,纯王子苏也尚且年幼,不如梁封得人心。
三子夺嫡,梁封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