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的地下室，由于下雨，地下室里更是返潮的让人胸口发闷。 心不在焉地洗漱完
后，周小凡躺在床上，数着墙上起皮的褶皱，想着这突如其来的读心能力，翻个身，枕头被
压出深浅不一的坑，左边的已经被呼吸焐得发烫，翻到右边，凉意刚漫上后颈，公司大楼外
捕捉到的片段又顺着脊椎爬上来。 那些悬而未决的念头，落不下去，也散不开。
新的一天，周小凡在各种心声不停地交替中，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熬过一天。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里的人陆续离开，键盘敲击声和低声交谈渐渐消失。周小凡快速
地收拾好桌面，将文件整齐地码进抽屉，然后快步走向洗手间。她需要冷静一下。
洗手间的灯光比办公区要柔和一些，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柠檬香氛味。周小凡推开最里面
的隔间门，反锁，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
裁员名单已经定了。 赵志强想让她背锅。 同事们表面和气，心里却各怀鬼胎。
周小凡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脑子里飞速运转着对策。就在这时，外面传来
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伴随着两个女人的低声交谈。
周小凡的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林总监，裁员名单赵经理已经签字了。”一个年轻女声说道，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谨慎。”嗯，
按计划执行。”另一个女声回应道，嗓音低沉而优雅，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周小凡的心脏猛地一跳——林若曦！
她只在去年的公司年会上远远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铁娘子”。三十出头就坐稳财务总监的位置，
连CEO都要让她三分。传闻她手腕强硬，决策果断，公司里没人敢在她面前耍花样。
“技术部保留核心团队，市场部…”林若曦的声音顿了顿，”除了赵志强点名要留的，其他都裁掉。”
周小凡的指尖微微发抖。市场部除了赵志强要留的？那她呢？赵志强表面上给她转正，心里却巴
不得她搞砸华东区的项目然后滚蛋，怎么可能保她？
年轻女生似乎有些犹豫：”可是，赵经理之前说市场部的新人…”
“按我说的做。”林若曦打断她，语气平静却不容反驳。
水龙头被拧开，水流声哗啦啦地响着，掩盖了周小凡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对了，”林若曦突然又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妙的兴趣，”那个新来的周小凡，先留着。”
周小凡猛地睁大眼睛，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留她？为什么？
年轻女生显然也很疑惑：”为什么？赵经理不是说要…”
“我自有打算。”林若曦再次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女孩…有点特别。”
特别？
周小凡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瞬。什么意思？难道林若曦知道她能读心？
水声停止，纸巾被抽出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垃圾桶盖轻轻合上的声响。高跟鞋的声音渐
渐远去，洗手间重新恢复了寂静。
周小凡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人了，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隔间门走出来。镜子里的她
脸色苍白得像鬼，额前的碎发因为冷汗微微黏在皮肤上。
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若曦为什么要留她？ “特别”到底指的是什么？ 难道电路事故和读心能力，真的不是巧合？
周小凡走出洗手间，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电梯
“叮”的一声响。
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好看到林若曦站在电梯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低头翻阅。
电梯门缓缓合上，就在最后一刻，林若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在空
气中短暂相接。周小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若曦的眼睛很黑，深不见底，像是一潭幽静的湖水，表面平静，却让人看不透下面藏
着什么。她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随后电梯门彻底关闭，将她优雅的
身影隔绝在金属门后。
周小凡站在原地，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爬上来。
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
回到工位拿包时，周小凡发现桌上多了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想知道真相的话，明晚8点，来蓝岸咖啡馆。”
没有署名，字迹工整而克制，像是用尺子比着写出来的。
周小凡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是谁留下的？林若曦？还是别人？
她环顾四周，办公室里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保洁阿姨在远处整理垃圾桶。
真相？什么真相？读心能力的来源？公司的裁员内幕？还是……林若曦真正的目的？
周小凡将便签纸攥在手心，感觉自己的命运似乎正在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走向一个
未知的方向。
走出公司大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后的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倒影，周
小凡站在路边，看着车流穿梭，心里乱成一团。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李明的电话。
“喂？”李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温暖而踏实。
“李明，”周小凡低声说，”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可能需要你陪我去个地方……”
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后传来毫不犹豫的回答：”好，我陪你去。”
周小凡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无论如何，明天晚上，她或许就能知道一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