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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殿下……许公子出事了。”

今日春朝节,小皇帝与文武百官都去了行宫,桑衡却不能随心任性,他要留下监国处理朝政。

所以只能让待不住的许衔星自个儿领着小伙伴们去行宫玩耍了。

可这并不代表,桑衡就不关心许衔星的安危了,一同去的,还有隐在暗处待命的十二风行卫,桑衡自己身边只留了三个风行卫。

惊马时,风行卫还没来得及现身,就让齐辰解决了那次危机。

而那花粉散得太快,待众人反应过来时,许衔星已经中招了,无奈,十人在行宫外驾好马车接许衔星上马车去寻大夫,一人去报信,一人用轻功走在前面,四处找神医。

桑衡听到消息后心急如焚,当下便决定亲自前往查看。他带着仅有的三名风行卫匆匆往行宫赶去。一路上,桑衡满脑子都是许衔星的模样,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放他独自前去。

赶到事发地点附近时,先行寻找神医的风行卫前来禀报,已找到一位隐居多年的神医,就在前方山谷之中。

桑衡赶忙加快脚步。进入山谷,只见那位神医正对着昏迷的许衔星诊治。许久之后,神医摇头叹息,称此毒极为罕见,解药难配。

桑衡一听,眼睛通红,抓住神医的衣领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他。”神医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皱眉道:“虽无解药,却有一法可以缓解。”

“这花,中原并不常见,是蛮人用来训服不听话的奴隶的。他们常在北朝和南唐边境抢掠女人回去当奴隶延续子息。他们那边男多女少,生育艰难,原本是有五万人的部落,现在已经不足一万人了,便狗急跳墙,不管不顾地骚扰边境,既抢物资,也抢女人。”

“可那些女娘,多数是已为人妇,有自己的夫君和孩儿的,自然不肯屈服,宁死不从,那些蛮子便想了法子,取了这花制成药丸叫她们服下,若是三天不行那事,便会欲火焚身,血脉逆行而死。”

神医不解地摇了摇头,“只是这花……怎么会出现在北朝?此花虽不娇贵,却只生长在蛮族的草海里,旁的地方,实难生长。”

桑衡松开神医的衣领,急切问道:“那缓解之法是什么?”

神医缓缓说道:“水乳相交,压制毒火。”

桑衡毫不犹豫道:“所有人退下。”

“诺。”

几个时辰过去,许衔星脸色稍缓。桑衡额头已满是汗珠,却丝毫不停歇。

当天幕转黑,里头的动静才歇。

桑衡只披了一件外袍,面色苍白地出了房间。

这时,一直守在外面,沉默不语,小心护卫的风行卫开口:“殿下,此事透着蹊跷,那花粉怎会无端在此出现。”桑衡眼神一凛:“定是有人蓄意为之,查,给孤彻查到底。”

又过了一日,许衔星悠悠转醒,看到疲惫不堪的桑衡守在床边,心中五味杂陈。

桑衡见他醒来,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些。

此时,出去追查的风行卫回来禀报,桑衡怕吵着许衔星休息,便领着人去了外头。

“殿下,查到的线索……皆指向陛下,里面,还有太后推波助澜,似是想借此次机会除去许公子,进而打击殿下……”

桑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阴狠一笑,满脸暴戾阴鸷的森然,叫人从后背脊椎骨爬上一股颤栗的霜寒凉意。

“陛下真是长大了。”

听着声音的许衔星使出浑身力气,试图从那张舒适的榻上艰难地坐起身来。

然而,他那虚弱的身体似乎并不听从使唤,一个不小心,竟然直接跌落到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引起了桑衡的注意。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他迅速地转身回到房间里。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桑衡的心猛地揪紧了起来。只见许衔星正狼狈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桑衡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许衔星轻轻抱起,仿佛怀中抱着的是一件无比珍贵易碎的宝物。然后,他轻柔地把许衔星放回床榻之上,并仔细地为其盖上温暖柔软的被子,生怕有一丝冷风能够侵袭到他。

尽管此时的春风又暖又柔。

做完这些后,桑衡静静地凝视着许衔星,眼中满是疼惜之情。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摔疼了吗?是不是口渴了?怎么都不知道喊孤一声呢?要是早知道这样,孤片刻都不会离开。”

许衔星默默地看着,心想,方才才是真正的阿衡罢,你看,你原也不想笑的,却总爱对我笑,不难受么?你本不必如此的。

……

许衔星又休养了几天,便启程回去了,路上却正好碰见小皇帝回宫的仪仗,后面跟着一连串的马车,想必里面坐着的,正是那些随行的百官和小郎君,女郎们。

许衔星他们的车辆不想太突兀,便缀在后头,一同回城。

“陛下,摄政王他们的马车已经跟了上来。”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上前向坐在龙辇内的少年天子禀报着这一情况。

远远望去,只见那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正是天子所乘坐的豪华“龙辇”。

这辆龙辇由整整六匹毛色雪白、体格健壮且步伐整齐的骏马拉动着缓缓前行。

车身之上,到处都镶嵌着耀眼夺目的鲛珠和珍稀宝石,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其气势之磅礴、场面之壮观简直超乎想象。

再看那龙辇的内部,空间异常宽敞,足以容纳数人同时入座而不显拥挤。车厢四周皆以绫罗绸缎精心装点,其上绣制着精美的图案和花纹。

地面铺设着厚厚的貂皮绒毯,踏上去柔软舒适如云端漫步。

不仅如此,就连车辕两侧也被细致地雕刻上了栩栩如生的龙纹,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一般。

而车顶部分,则高高矗立着一只用纯金打造而成的凤凰雕像,它展翅欲飞,神态逼真,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息。

只见小皇帝李彻微微扬起他那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掌,轻轻一挥,那名侍卫心领神会地朝着后方退去。与此同时,早有其他人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牵来一匹毛色如雪、身姿矫健的宝马。

这匹宝马昂首挺胸,四蹄粗壮有力,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与威严之气,它不时轻踏着地面,金蹄掌与小石子相撞时,便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皇帝李彻眼神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宝马,嘴角微扬,龙辇里的宫婢们心领神会地端着放有常服的托盘上前。

不一会儿功夫,李彻就在婢女们的服侍下换上了一套精致的骑装从龙辇上下来,这套骑装以黑色为主色调,上面绣着金色的龙纹图案,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小皇帝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马鞍之上。

他轻轻地拉了一下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那匹宝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朝着长长的车队尾端飞奔而去。而龙辇未停,如常向回宫的道上驶去。

当宝马靠近车队尾部的马车时,李彻却并没有看见意料之中的画面,而是听见了从中漏出的三两声暧昧的声音,和从被调皮的春风掀起的一角缝隙中,窥见了一片刺目的雪白。

车厢在无规律的晃动,李彻的心脏像被千万把小刀一下又一下地剐着,穿刺着,那疼痛如此强烈,好似要将他的胸腔生生炸裂开来。李彻瞪大了双眼,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惊愕,目眦欲裂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如同一条条青色的小蛇在皮肤下疯狂扭动。这些青筋清晰可见,似乎随时都会破皮而出。

而他那张原本冷白俊秀的脸庞此刻也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变形,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呈现出一种狰狞恐怖的表情。

他心中那股怒火愈发汹涌,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然而,理智告诉他,如果继续这样盯着眼前的马车,恐怕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挥起手中的利刃,将这该死的马车劈成两半!于是,他紧紧握住马鞭,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扬。

只见那匹骏马吃痛,发出一声长嘶,随即高高地抬起前蹄,如发了狂般向前狂奔而去。这匹马乃是万里挑一的良驹,日行千里对它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此刻,它四蹄翻飞,风驰电掣般地奔跑着,速度快得惊人。

而跟在后面的那些暗卫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他们拼命追赶,但无奈与李彻所骑乘的马匹差距太大,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彻和那匹骏马逐渐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最终不见了踪影。

许衔星在马车中自是不知外界之事,他他仰着头,脸颊上挂了一点红潮,靠在桑衡肩头,低声道:“阿衡,我总感觉此番回城,怕是风波不断。”桑衡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几下差点没喘上气,却仍分神轻抚许衔星的手,安慰道:“无妨,有我在。”

小皇帝一路策马狂奔,直到马儿累得口吐白沫才停下。他双眼通红,心中满是妒火与恨意,喃喃自语:“桑敛青,你怎能如此亵渎朕对你的心意。”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如冰刀般刮过他的面庞。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茫然地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这一看之下,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只见自己竟不知不觉间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夜幕已然深沉得如同墨汁一般,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周围尽是一望无际的茂密树林,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宫,让人迷失方向。前方的道路愈发狭窄起来,仿佛一条蜿蜒曲折的蛇径,一直延伸向未知的深处。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片混沌不清的黑暗,那黑暗深邃得令人心悸,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阵阵狼嚎声。

正当他惊恐万分、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从背后袭来。他猛地回头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竟然发现有几道黑影正悄悄地朝着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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