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把广播站的工作卖了……”后面的话沈淮初没有说出口,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江玉急忙开口,话中透着几分迫不及待,“那你卖给我吧。”
似乎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江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行啊,我相信你的实力。”沈淮初也爽快,她今天本就是冲着江玉来的。
江玉高兴坏了,但她显然还没失去理智,“可是你广播站的工作不是你妹妹在做吗?怎么突然要卖掉了?她能同意吗?”
“你不觉得你比她更合适嘛。”沈淮初笑了笑,没把话说得太明白。
江玉要实力有实力,要脾气有脾气,不怕她治不了沈思雪。
见状,江玉多少也了解沈家的情况,听沈淮初这么一说,心里彻底没了顾忌,“好,我去凑钱,明天还是这儿见。”
两人约定好时间,沈淮初又在百货大楼给小宝买了两件衣服,一双白球鞋和一斤大白兔奶糖。
怕小宝等太久,沈淮初也没多耽搁,买完东西就赶回了红星大队。
*
将工作卖给江玉后,沈淮初就马不停蹄的拿着钱买了隔天的火车票。
还有这个房子,她也得想个办法保住才行。
虽然她以后不一定会回来,却也不想让陆家人占了便宜。
隔天,准备好足够衣服和吃食后,沈淮初带着小宝坐上了通往县城火车站的公交车,彻底离开了红星大队。
就在公交车离开不久,陆母就带着陆家人气势汹汹的上门了。
“沈淮初,你给老娘出来,你敢骗我,害明扬丢了工作,老娘非撕了你不可。”陆母双眼冒火的拍打着紧闭的大门,生撕了沈淮初的心都有了。
明扬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快和厂长千金结婚,成名正言顺的城里人了,可这一切都被沈淮初给毁了。
这挨千刀的贱人拿了她的钱还不信守承诺,现在好了,工作没了,婚事也吹了,还得罪了苏厂长,她家明扬以后可怎么办啊。
陆明扬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她没想到沈淮初拿了钱不够,居然还写举报信把他给举报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逼沈淮初把津贴拿出来,再给他买一份工作了。
可陆母拍了好一会儿,院子里都没什么动静。
陆母有些纳闷,双手叉腰,正想破口大骂,一道尖利刺耳的嗓门却比她更快,骂的更加难听。
“沈淮初,你个遭瘟的贱丫头,竟然敢把你妹妹的工作卖了,老娘饶不了你。”
沈母大跨步上前,肥胖的身子一把将陆母挤开,双眼瞪得浑圆,嘴上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广播站的工作让沈思雪做了几年,就被沈家人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沈思雪今天去广播站时才知道沈淮初把工作卖给了江玉,让她丢尽了颜面。
思及此,沈思雪不由得怨上了沈淮初,不把工作让给她这个亲妹妹,反而卖给一个外人,真是狼心狗肺。
陆母笑出了声,没想到沈淮初连自己娘家都不放过,不过这样也好,谁都别想占到便宜。
当初要不是沈母抢先一步哄骗了沈淮初,广播站的工作哪里能落到沈思雪那臭丫头身上。
两家人正吵得不可开交时,隔壁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干瘦的老太太吊三角眼盯着他们,突然开口,“那丫头带着娃娃去随军了,别在这儿吵。”
*
县城火车站。
沈淮初带着小宝越过狭窄的过道,踏上了去往西南军区的火车。
车厢内人不少,就连略显拥挤的过道中都堆满了行李。
沈淮初坐在位子上,透过车窗看着外头不断后退的田野与景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离开红星大队后,小宝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了起来,白嫩的脸庞带上了几分好奇与兴奋。
“妈妈,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小宝仰起头看向沈淮初,湿漉漉的双眸中夹杂着满满的紧张。
他不喜欢红星大队,也不喜欢陆家人。
沈淮初抬手将小宝被风吹起的几根发丝压下,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安抚,“小宝不喜欢这里,我们以后就不回来了。”
说完,她从随行的包里拿出几块桃酥,先给小宝垫垫肚子,毕竟后头还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
“我不吃这个,我要吃桃酥!”
伴着骄横的声响,一块啃了半边的干饼子砸到了沈淮初身上,而后慢慢滚落至脚边。
沈淮初秀气的眉头微皱,循声望去,对面祖孙俩正满眼炙热的盯着她手上的桃酥。
见沈淮初看过来,老婆子笑出了一脸褶子,“大妹子啊,你这桃酥看着可真不错,得花不少钱吧。”
说罢,老婆子话锋一转,“你看你这桃酥还有剩,你也吃不了那么多,要不分点给俺家大孙子吧,他馋这一口好久了。”
“行啊,一块三毛钱。”沈淮初扯了扯唇角,余光瞥过静静躺在地面的半块饼子,不接老婆子的话茬。
话音一落,原先笑盈盈的老婆子立刻把嘴一撇,不满的拔高了声量,“看你这小姑娘穿的也不差,咋这么小气呢,连块桃酥都要计较。
俺也没想全要,分一点咋啦,谁知道你钱都哪里来的。”
老婆子一边说着,一边上手去抢桃酥,浑浊的双眼中满是贪婪。
“啪!”
清脆的拍打声响起,老婆子仿佛触电一般将手缩回,唇边的肉微微抽动。
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咋这么大呢。
“你不小气,那你就把包里的饼子匀我一些吧,正好我还没吃饱。”沈淮初揶揄的目光落在老婆子旁边的黑色布包上,比她更不要脸。
老婆子见状一把护住布包,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你做梦,饼子不用花钱啊,老娘凭啥给你。”
这下,火车里的乘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表情一言难尽。
感情她的饼子要花钱,人家小姑娘的桃酥就不用花钱了。
老婆子后知后觉自己被沈淮初给耍了,黝黑的面庞上透出愠怒,好不难堪,忿忿坐回自己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