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格第二天，孙霏琳收集齐了所有领导的体检报告。
李锦从外头回来，看到孙霏琳已经收集好了领导的体检报告，于是翻了翻说，“辛苦了，要不我去送给组织处吧。”
刚好赵存希要叫孙霏琳过去，发一个会议通知，于是孙霏琳就直接抬了抬手，示意李锦拿去。
可没过几天，姜伟突然怒气冲冲地进了行政办。
他一进门，指着坐在最门口位置上的孙霏琳就道，“孙霏琳，你怎么回事？不是关照你不可以泄漏个人隐私吗？说了体检报告你去交就行了，你做了什么！”
面对姜伟的指责，孙霏琳已经懵了，完全不知姜伟在说什么。
姜伟道，“自己在办公室里倒贴人家男孩子，这么不要脸，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还咒我得癌呢？啊？你知道睾丸癌是什么癌吗？”
这时候，林纾雨跟了进来，说，“姜主任，我听说了，你消消气，小年轻不懂规矩。”
姜伟说，“是不懂规矩吗？这是恶毒！小小年纪就可以勾引男人？还到处胡说八道，你不害臊我还替你害臊呢！”
孙霏琳觉得整个脑袋就像要炸开似的。
姜伟的每一句话落在她耳朵里，都仿佛是一道惊雷。
孙霏琳完全懵了，只能愣愣地看着姜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纾雨道，“孙霏琳，让你帮忙你心里不满意，也不能这样乱说领导，你快给姜主任道歉。”
孙霏琳哆嗦着唇问，“我说什么了？我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林纾雨指着孙霏琳道，“你还嘴硬？！到处传话你还有理了？”
姜伟的动静闹得很大。
整个12楼都是投资委领导的办公楼层。
骆奇安和邵晨今天在办公室里，商议一份关于促进国内行业标准对接国际标准的实施方案。
因为叫了境外处上来，所以骆奇安特地把门开着。
姜伟这样兴师动众地去骂一个小姑娘的前后经过，他们俩都听到了。
骆奇安皱了皱眉道，“像什么样子。”
邵晨一挑眉，本子摊在面前，说，“小孙应该不会吧。”
骆奇安道，“即便新来的同志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也不值得他一个副主任兴师动众的这样当面质问，多丢份？何况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说出来败坏了女孩子的名声，他自己也不觉得难看。”
邵晨点了点头。
骆奇安给赵存希打了电话道，“闹得太难看了，你去劝一下姜伟，小姑娘那里，你也安慰安慰，别刚来就为了这种事情想不开。”
邵晨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挂件，回身看向走廊外，看不到那个小姑娘。
想到她委屈的样子，邵晨就有些心疼。
他抹了把脸。
骆奇安挂了电话，两个人听到了赵存希出来劝解的声音。
随后，走廊回归了平静。
姜伟被赵存希劝走了，林纾雨跟了过去。
陆苏走上来，安慰孙霏琳道，“霏霏，那个，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孙霏琳的眼圈一红，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苏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一抽。
她抱了抱她说，“中午，我们好好聊聊。”
孙霏琳委屈够了，但她始终没有向姜伟道歉。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做，不知道是哪来的这些污蔑之词。
赵存希过了一会儿，从姜伟这里回来了。
他问孙霏琳，“到我这里来一下？”
孙霏琳拿起本子站了起来，跟着赵存希去了他的办公室。
赵存希关了门，让孙霏琳坐。
孙霏琳坐下之后就道，“赵主任，我没有传播过姜主任的隐私，我也不知道姜主任说的，我，我勾引——”
说到这里，孙霏琳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赵存希体贴地抽了张纸巾递给了她。
孙霏琳捏着纸巾，只是掉眼泪，连哭都哭不出声来。
赵存希说，“小孙，怪我，前阵子我就想提醒你。你和小李两个人关系比较好，外面有些传言，我也听到了，但想着你们两个都年轻，你刚来，也没有熟悉的人，和小李走得近一些，也无可厚非，但没办法，机关里就是这样的风气，往后注意一些就是了。”
孙霏琳这才明白邵晨之前为何会对她说那些话。
原来当时邵晨就在提醒她，只是她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
她作为谣言的当事人，居然是最后一个听说这则谣言的。
她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
赵存希道，“关于姜主任那件事——”
孙霏琳道，“赵主任，我真的没有向任何人泄露过这件事，而且我根本没有仔细看过姜主任的体检报告，我也看不懂那些体检报告。”
赵存希抬了抬手，示意她冷静。
他说，“我知道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我完全相信你的为人。而且我同姜主任也解释过了。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以后同姜主任打交道，小心一些。也不必因为这件事就怀疑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孙霏琳听了赵存希的话，心里很感动，她红着眼睛说，“谢谢赵主任。”
赵存希道，“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我希望在行政办，大家心情都是放松的。”
孙霏琳用力地点了点头说，“赵主任您肯这样关怀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赵存希温和地笑道，“我也有个女儿，对女孩子更要呵护关爱，不要有顾虑，之前的几篇信息稿写得都不错，骆主任也很满意，继续加油。”
孙霏琳破涕为笑说，“明白。”
虽然被赵存希安慰了几句，可是今天行政办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孙霏琳总觉得，很多人都在同陆苏打听早上的事。
想到大家已经得知了她和李锦之间的八卦和谣言，孙霏琳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她这一上午都浑浑噩噩的。
对着电脑，却难以集中精神。
中午的时候，陆苏怕她想不开，拉着她出去吃饭。
孙霏琳没什么胃口，但陆苏坚持。
知道陆苏是一番好意，孙霏琳于是跟着她走。
路上不小心，还摔了一跤，手上也蹭破了皮。
这个样子也太狼狈了。
陆苏拉着孙霏琳进了一家日式料理店，点了两份定食，又问她，“摔得疼吗？”
孙霏琳故作坚强，摇了摇头说，“没事。”
陆苏道，“早上的事，我知道你会很难过。霏霏，坦白说，一开始你应该感觉得到，嗯，我对你有些——有些——”
孙霏琳干脆直接地说，“敌意。”
陆苏有些不好意思，她说，“是的。”
店家上了餐前点心，陆苏让孙霏琳先吃一些，不论如何，饭总是要吃的。
孙霏琳没有拒绝，把一小份的餐前水果都吃了。
见她没有太大异常，陆苏道，“那个，是周琪同我说的。”
孙霏琳听了这个名字，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问，“她同你说什么了？”
陆苏说，“她对我说的是，你在培训的时候很爱出风头，对别人说话有些严厉，让我和你相处的时候，注意一些。”
孙霏琳觉得冤枉，她说，“我在培训的时候，根本没有说过什么话。”
陆苏道，“和你相处下来，我也觉得你不是那样的，可能她有些误会吧。”
想到周琪对自己的排斥，孙霏琳虽然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但被这样明着讨厌，依然让孙霏琳觉得郁卒。
她说，“我能感觉到周琪不喜欢我。”
陆苏说，“她有时候是让人觉得不太好亲近，但对自己人还是挺好的。”
是啊，会给陆苏送话剧票。
站在陆苏的角度，周琪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朋友吧。
而且，周琪在投资委也待了很多年，同陆苏在相邻的办公室工作，感情肯定比自己这个新来的要深一些。
孙霏琳也不敢再说些带着主观情绪的话，于是只是听陆苏说。
然而陆苏说完这些，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只是劝她想开一些。
她说，“姜主任平时也比较严肃的。”
孙霏琳硬挤出了一个笑容，算是回应。
吃过了午饭，回去的时候，孙霏琳请陆苏喝了咖啡。
周琪和李锦一前一后，回到了办公室。
李锦也听说早上的事了，他刚想走过来安慰孙霏琳，孙霏琳就已经站了起来。
李锦挠了挠头说，“你别把那些传言放在心上。”
孙霏琳说，“我明白，只是存希主任和我说，我们，嗯，还是注意一点。”
李锦退开了一步，看向她说，“其实，嗯，其实——”
孙霏琳说，“没什么，我没事。”
李锦道，“姜伟三十出头就已经是计委的副主任了，现在五十多了还是副职，以前从办公厅被踢出来的，就那样了，你真的别太把他当回事。”
孙霏琳只是说，“放心吧，我没事，我没做过，我问心无愧。”
李锦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临下班的时候，邵晨给孙霏琳打了分机，让她过去拿传阅文件。
孙霏琳的眼睛是肿的，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脸色有些苍白。
这副模样，让邵晨很心疼。
他这一天不时地出神想到她，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可惜，她有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男朋友。
邵晨把两大份厚厚的传阅文件递给了她，孙霏琳拿了刚要走，邵晨说了声，“稍等。”
站在邵晨办公室里，孙霏琳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一整天都紧绷的弦，在这一刻似乎放松了下来。
她看向邵晨，邵晨道，“给你的。”
是一盒当前十分网红的阿国金砖巧克力，号称贵妇巧克力。
邵晨说，“朋友给我带的，我不爱吃甜食，你拿去吧。”
孙霏琳说，“好的，我拿去给大伙分一分。”
邵晨说，“这么小一份，恐怕不够分的，你自己留着吧。”
孙霏琳握着那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想着邵晨大概是在安慰她。
感受到了他的关怀，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说，“谢谢邵主任。”
邵晨却问，“要不要坐一会儿？”
孙霏琳问，“耽误您下班吗？”
邵晨看了看手表说，“没关系，我七点约了人，这会儿还早。”
于是，孙霏琳乖巧地捧着文件夹和巧克力，在他对面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