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民女……天生如此,怎么晒都晒不黑……或许山中水土养人吧。”穆岁安回道。
她哪里知道为啥子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生丽质。
话说这位宸贵妃够厉害的!在这种场合都敢肆意开口。
“原来如此……”宸贵妃轻叹,“本宫还想请教一下护肤秘方呢。”
“宸贵妃,你年岁已不小,还这般不知稳重!”太后蹙眉斥责。
“太后恕罪,臣妾知错……”宸贵妃故作娇柔地告罪。
“母后,宸贵妃性情率真,您不必与之计较。”永兴帝赶忙解围。
太后面色明显不虞,遂将目光投向左前方,沉声道:“穆岁安,你现今已不是土匪,必须摒弃往日恶习,安心做个贤妻。”
“郡王后院仅你一人,而你又实在缺乏规矩!哀家欲为郡王纳妾,你可有何异议?”
太后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纷纷看向垂眸静坐的穆岁安。
大婚次日,夫君便欲纳妾,于正妻而言可谓是奇耻大辱!
“皇祖母……”
“宴安,你不许多言!”
蔺聿珩刚一开口,立刻被昭阳长公主出言打断。
“太后……”穆岁安满脸纠结,忽而小声询问,“那些小妾……要不要我……民女花钱养啊?”
蔺聿珩:“……”
殿内众人:“……”
姑娘!你的想法好生奇妙特别!
“郡王妃,当然不用你花钱!”宸贵妃掩唇笑道,“说不定……那些小妾还要孝敬你呢。”
“太后,那我没有任何异议!”穆岁安毫不犹豫地开口。
“只是我不懂这些事情,您直接与长公主还有郡王爷说就行。”她紧接着补充道。
察觉到身侧的眼神,穆岁安偷偷看向蔺聿珩,眨了一下眼睛,颇有一丝邀功之意。
“……”蔺聿珩缓缓握紧拳头。
他是否应该称赞穆岁安——好一位善解人意且心宽体胖的贤妻!
一时之间,太后竟不知如何回应这头脑有疾的小土匪。
原本她的意图是,借着穆岁安反对宴安纳妾,稍作惩治一番……
此时,永兴帝看向穆岁安,适时转移话题,“穆将军骁勇善战,乃大雍有功之臣。你在京中若有难处,可放心大胆告诉朕。”
“陛下,民女确有一事……”穆岁安故作不好意思地开口。
“但说无妨。”永兴帝微笑道。
莫不是皇姐故意刁难,以致这孩子前来告状,若是如此……
“陛下,当初说好的嫁妆……请问您何时给……赐予民女?”穆岁安问道。
永兴帝面色一僵:“……”
好一个有其父必有其女!
想当初招安之时,穆风那莽夫就是狮子大开口!
至于嫁妆……只因穆风哭诉飞云寨穷得叮当响,实在出不起能与郡王相匹配的嫁妆。他才假惺惺地应允,朝廷可全部包揽。
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难不成他不主动提及,还有人敢不知天高地厚地来向他讨要?
没想到,穆岁安这丫头还真敢……
蔺聿珩回过神来,心头一紧,赶忙靠近穆岁安耳畔,压低声音道:“不得胡言乱语!”
哪有臣子主动向皇帝讨要赏赐!
然而,穆岁安当作没听见,一脸无辜道:“阿爹说,陛下是天子,说话是一言九鼎!”
“您日理万机,繁忙至此,忘记这事也在情理之中。但我们身为臣子,若不及时提醒,那便是失职,有负陛下的皇恩浩荡。”
穆岁安绞尽脑汁,尽量将乔叔所教导的话语完整背出。
“……”永兴帝不禁失笑。
原来穆岁安向他讨要银子,竟是为了维护他的名声啊!
“此事乃御前太监失职,朕即刻差人去朕的私库,为你挑选嫁妆。”
“陛下……”穆岁安得寸进尺,“我没地方摆放那些东西,您看……能不能折成银子啊?”
“我一个丫鬟也没有,您赏赐的嫁妆没法保管,万一损坏,我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她的表情无比可怜,语气更是诚恳至极,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陛下,郡王妃好可怜……您便给她个恩旨吧。”宸贵妃叹息一声。
永兴帝略作思忖,颔首道:“朕私库有限,那便折银两万两千两,赐予临安郡王妃。”
穆岁安:“!!!”
“民女叩谢皇帝陛下赏赐,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叩首大礼行得相当标准,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平身吧!”永兴帝龙颜大悦。
毕竟自古以来,又有哪个皇帝不喜听人高呼万岁、歌功颂德!
“如今你是郡王妃,而非平民,往后可自称臣妇。”永兴帝随即看向昭阳长公主,“皇姐,这孩子不错,与宴安天作之合。”
“那本宫多谢陛下赐婚了……”昭阳长公主笑意不达眼底。
不通文墨的小土匪,如何配得上她学富五车的儿子!
皇帝此言,莫非是故意嘲讽她……
“朕前朝还有事,便不打扰母后与皇姐母女叙话,大家也都回去吧。”
言罢,永兴帝起身,向太后恭敬地行个礼,继而携诸位嫔妃离去。
穆岁安有银钱傍身,再加上这胆大包天与胡搅蛮缠的性子——
盛气凌人的皇长姐,生活恐怕再不会如往日那般舒心了……
待众人相继离去,昭阳长公主斜睨穆岁安,冷笑道:“胆子不小啊!敢向皇帝讨要银子!”
“母亲……”蔺聿珩叹了口气,稍稍挪动脚步,靠近穆岁安身边,“此事她并无过错。”
母亲并非因嫁妆之事动怒,而是对穆岁安奉承皇帝心生不满。
然而,在穆岁安眼里,乃至天下臣民心中,皇帝乃一国之君,如此本是天经地义。
皇帝与太后之间已生嫌隙,这非普通百姓所能知晓之事。
毕竟,皇帝在表面上甚是孝顺,与太后堪称母子情深……
太后见穆岁安垂首而立,双手还在摆弄衣袖,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穆岁安,你真的同意,自己的夫君刚大婚便纳妾?”她突然发问。
闻言,穆岁安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蔺聿珩,而后将目光移至太后身上。
“这种事情……好像也由不得我说不同意吧?我哪能做得了郡王爷的主?”
她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说出的这番话语,倒显得颇有自知之明。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蔺聿珩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禁生出丝丝怜惜。
穆岁安身为正妻,怎会没有资格过问他的纳妾事宜……
一切皆是他的过错,若他对亲事多费些心思,如今局面或会有所不同。
至于太后与昭阳长公主,则因穆岁安的自知之明,而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一位太监躬身入殿,轻声禀报:“太后,韩姑娘前来向您与长公主请安。”
闻听此言,太后与昭阳长公主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穆岁安。
穆岁安不明所以,但她还是能够读懂这母女二人的眼神。
“太后,外面的花很好看,我可以出去逛逛吗?”她随即开口。
“去吧。”太后应道 。
“皇祖母,母亲,我去陪着她……”
“宴安,你留下!”昭阳长公主毫不客气地打断蔺聿珩的话。
时至今日,令仪依旧是她心中最为满意的儿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