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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星陨林的晨光不是从地平线升起的——是林间的星辉树率先亮起,枝桠上的星轨纹路像被唤醒的灯盏,次第闪烁,再把光洒向地面的植被,最后才让整片森林浸在淡金与银蓝交织的暖意里。林夏是被光粉落在脸上的痒意弄醒的,他靠在精灵村庄的木屋里星澜特意为他安排的,屋顶的树叶能自动调节光线,睁眼就看见窗棂外飘着的蓝绿色枝叶,还有几只浅蓝的小虫子,正围着窗沿的星露花打转。

他坐起身,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黑晶源坠——银绿色的光泛得很软,像被森林的暖意熏化了些。裤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小臂的腐蚀伤也在生命魔法的作用下好了大半。

昨天星澜给他敷了用星辉叶做的药膏,效果比世界树银辉泡的草药还快,身体的疲惫消散了不少,却还是习惯性地绷紧神经,扫了眼木屋的门栓——是他昨晚用黑晶丝加固过的,确保有异动能立刻察觉。

“林夏,你醒了吗?”星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晨光的清亮,“村长说要举行晨祈仪式,你要不要来看看?”

林夏应了一声,起身整理了一下还算干净的衣服(是星澜给的精灵织物,比他之前的破褂子舒服多了),又检查了一遍帆布包里的东西——秘档、日记、引雾果,还有别在包带上的星露花,都完好无损。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栓——门外的光比屋里更亮,星澜站在光粉里,淡蓝色的发辫上沾着几片星辉叶,额间的蓝印闪着柔和的光。

“晨祈是我们每天的仪式,要去村子中央的圣杯台,”星澜笑着解释,见林夏盯着她发辫上的叶子,又补充道,“是祈福时沾到的,星陨林的每片叶子,都带着圣杯的祝福。”

圣杯台?林夏心里一动——这是他第一次从精灵嘴里听到“圣杯”这个词,结合星陨林的纯净,他隐约觉得,这可能就是森林不受污染的关键。他没有直接问,只是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看看。”

跟着星澜往村子中央走,路上的精灵们已经陆续往泉眼旁的高台聚集。高台是用银灰色的星辉树桩搭建的,约莫半人高,台面很平整,中央嵌着一个凹槽,凹槽周围刻着和星辉树一样的星轨纹路。老精灵们穿着更繁复的藤蔓衣,手里捧着用树叶包好的野果,神情肃穆;孩子们则拉着衣角,踮着脚往高台上望,眼里满是期待。

等所有人到齐,村长慢慢走上高台——他是个头发已经泛白的老精灵,额间的蓝印比星澜深得多,手里拄着一根顶端嵌着光晶的木杖,每走一步,木杖就会在台面上点出一圈淡蓝色的光纹。他站在凹槽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不是人类的语言,却带着强烈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星辉树都跟着轻轻颤动,光粉落得更密集了。

突然,凹槽里亮起一道柔和的金光——不是黑晶源坠的银绿,也不是星辉树的银蓝,是纯粹的、像太阳初升的金色。光芒渐渐凝聚,形成一个半尺高的杯子虚影:杯身是流线型的,泛着细腻的光泽,杯口缠着一圈淡蓝色的光带,杯底则对着凹槽里的星轨纹路,像是和整个高台连在一起。

“那就是祈愿圣杯?”林夏低声问身边的星澜。

星澜点头,眼睛盯着圣杯虚影,神情带着虔诚:“是圣杯的投影。真正的圣杯藏在高台底下的密室里,只有村长和守护使能接触。每天的晨祈,就是用它的能量净化森林的空气,抵挡外面的污染,这也是星陨林能保持纯净的原因。”

林夏的呼吸顿了顿——果然是这个!他看着圣杯虚影散发的金光,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庞大生命能量,比树心晶还纯粹,比星核坠更温和。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脑海:如果能把祈愿圣杯带走,用它的能量补全界墙的能量,是不是就不用去无尽虚海找希望核心了?是不是就能立刻回去,守护林岳、风团和蘑菇,不用再面对未知的危险?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密室的位置、守护的力量、怎么用黑晶源坠避开精灵的察觉……毕竟精灵们虽然热情,但看起来战斗力不强,他有黑晶源坠,要抢一个圣杯,应该不难。

可就在他的指尖开始凝聚黑晶丝时,眼角余光瞥见了身边的星澜——她正双手合十,对着圣杯虚影轻声祈福,浅蓝的眼睛里满是纯粹的信仰,没有一丝杂质;再看台下的孩子们,他们仰着小脸,把手里的野果轻轻放在高台边缘,嘴里念叨着“请圣杯保佑森林”,声音稚嫩却无比真诚;还有老精灵们,他们的神情肃穆,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对圣杯的敬畏,对家园的珍视。

“你这么做,和议会有什么区别?”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是他自己的声音,带着黑晶源坠的冷硬,也带着那本日记里士兵对家人的牵挂。他猛地清醒过来:议会为了私利,隐瞒界墙衰弱的秘密,牺牲了无数居民;他如果为了自己的目标,抢走精灵们赖以生存的圣杯,让星陨林变成和枯木森林一样的荒芜之地,那他和议会的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他的指尖瞬间放松,凝聚的黑晶丝也悄悄消散。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沾在发梢的光粉上,让他打了个寒颤——刚才那一瞬间的妄念,差点让他丢掉了自己最在意的“底线”。他看着圣杯虚影的金光,心里的贪婪被羞愧取代:他要守护的是“平衡”,是所有生命的存续,不是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地牺牲别人。

晨祈仪式很快结束,圣杯虚影的金光渐渐淡去,重新融入凹槽的星轨纹路里。村长走下高台,看到站在人群里的林夏,笑着招了招手:“人类小友,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聊聊,你可以叫我环宇也可以叫我村长。”

林夏定了定神,压下心里的波澜,跟着村长走到泉眼旁的石凳坐下。星澜端来两杯星辉叶茶,放在石桌上,然后乖巧地站在村长身后,眼里带着好奇——她能感觉到林夏刚才的能量波动有异常,却没有多问。

“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星陨林能在污染环绕的地方保持纯净?”村长先开口,手里的木杖轻轻点着地面,带出一圈圈淡蓝的光纹。

林夏点头,没有隐瞒:“是。我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枯败和污染,只有这里像个例外。刚才看到圣杯的投影,大概猜到和它有关。”

村长笑了笑,眼里带着欣慰:“你很聪明。那确实是祈愿圣杯——是上古时期,世界树还茂盛时,凝结的生命核心所化。它能自动吸收周围的污染能量,转化为滋养森林的纯净能量,不仅保护了星陨林,还在森林外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外面的污染无法靠近。”

他顿了顿,木杖指向森林边缘的方向:“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森林和外面的荒芜地带像有一条界线,那就是圣杯屏障的作用。我们蓝羽精灵守护圣杯已经几百年了,晨祈仪式就是为了激活它的能量,让它保持运转。”

林夏捧着茶杯,手指微微收紧——原来圣杯的作用比他想象的还重要,不仅是保护森林,还能净化污染。他刚才的妄念,简直是在毁了一个“净化源”,比议会的行为更愚蠢。

“那……圣杯的能量会耗尽吗?”他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如果圣杯能量耗尽,星陨林也会变成荒芜之地。

环宇摇了摇头:“只要还有生命在守护它,它的能量就不会耗尽。我们精灵的生命魔法,能给它补充能量;森林里的草木、兽灵,也能和它共鸣,维持它的运转。它不是一件‘死物’,是和星陨林的所有生命连在一起的‘活物’。”

林夏明白了。他低头看着杯里的茶水,星辉叶的影子在水里晃荡,像他刚才起伏的心情。他轻声说:“谢谢村长告诉我这些。我之前……确实有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想过用圣杯的能量去补全界墙,但现在知道了它的意义,就再也不会那么想了。”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妄念——不是因为信任,是因为心里的羞愧,也因为他知道,村长能感知到他的能量波动,隐瞒反而显得心虚。

村长没有惊讶,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我能感觉到你刚才的能量波动有异动,但也能感觉到你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你身上有战争和背叛的阴影,有这样的念头很正常,重要的是你没有被念头控制。”他顿了顿,木杖轻轻碰了碰林夏的手背,“你要去无尽虚海找希望核心,对吗?从你的能量轨迹里,我能看到界墙的衰弱,也能看到你心里的执念。”

林夏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村长居然能感知到他的目标。他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是。界墙快撑不住了,只有希望核心能补全它的能量,否则平原城邦的人类,还有像星陨林这样的纯净之地,都会被污染吞噬。”

“那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整吧。”环宇的笑容更温和了,“圣杯能帮你净化身上残留的污染气息,星澜也能教你一些基础的生命魔法,帮你恢复体力。等你准备好了,再出发去虚海也不迟。”

林夏没有拒绝。他知道自己需要休整——不仅是身体,还有心里的波动。他对着村长鞠了一躬:“谢谢村长。我不会打扰太久,也不会碰任何和圣杯有关的东西。”

“不用这么拘谨。”环宇笑着摆手,“星陨林的大门,对守住底线的人永远敞开。”

接下来的几天,林夏真的开始了安心的休整。

每天早上,他会跟着精灵们看晨祈仪式,却从不上前,只是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圣杯的金光,提醒自己守住底线;上午,星澜会教他基础的生命魔法——不是攻击型的,是用来滋养草木、修复伤口的,指尖凝聚的淡绿色能量,比黑晶源坠的冷硬更柔和,让他想起了世界树幼苗的银辉;下午,他会帮孩子们修玩具——是用树枝和藤蔓做的小风车、小弓箭,有的坏了齿轮,有的断了弓弦,他用自己的机械知识,很快就修好了,孩子们围着他欢呼,把最甜的野果塞给他;晚上,他会坐在泉眼旁,翻出那本士兵的日记,借着星辉树的光读几页,然后摸出引雾果,闻着它的甜香,心里的阴影会淡一些。

星澜偶尔会问他平原城邦的事,问他路上遇到的风景,他会捡一些不涉及危险的细节说——比如老周的机械铺,比如风团的毛茸茸尾巴,比如荒野核心的甜浆果,说到这些时,他嘴角的微笑会更真一些,眼里的冷硬也会融掉一点。

环宇则很少找他,只是偶尔在晨祈后,递给他一杯新泡的星辉叶茶,说一句“今天的能量更顺了”,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给了他足够的空间,也没有打探他的隐私。

林夏的戒心没有完全卸下——他还是会在睡前加固门栓,还是会把黑晶源坠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是会下意识记住村庄的逃生路线。但他不再像刚来时那样,全身都绷得像根弦,偶尔也会对着孩子们的笑脸发呆,会在星澜教他魔法时,主动问一句“这个手势是不是这样做”,会在喝星辉叶茶时,觉得它比引雾果还暖。

这天晚上,他坐在泉眼旁,看着圣杯台凹槽里残留的金光,指尖凝聚出一小团淡绿色的生命魔法——是星澜教他的“护芽术”,能让枯萎的草木重新发芽。他把魔法轻轻弹在泉边的一株快要枯萎的星露花上,看着它慢慢抽出新的花瓣,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

他摸了摸胸口的黑晶源坠,又看了看别在帆布包上的星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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