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走的时候,王氏心里惦念着那三百两银子的事,就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面,正好听到江蕴说断亲的事。
当然,江蕴是用手语比划的,开口的是何氏。
“啥?断亲?她想得美!”江老婆子眼里闪着阴狠的光,“老娘养了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想断亲就断亲,门都没有!”
也没有很多年,就八年而已……王氏在心里暗暗嘀咕道。
还有……当初哑丫头都七岁了,她一来老江家没多长时间,江老婆子就让她砍柴,做饭,洗衣,喂猪……做得稍有不好,大耳光子就扇过去了。
哪里来的苦劳?
但这些话王氏也只敢在心里叨叨,一句都是不敢说出来的。
钱氏也不愿意断亲,她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断了亲,怎么折磨那贱丫头?!
只有将那贱丫头留在老江家,她才能狠狠地磋磨她,出了今天的这口恶气!
“娘,可是今天里正那死老头,明显是偏帮哑丫头的,如果她真能断亲怎么办?”钱氏有几分担心。
江老婆子不屑,“老大跟县衙的柳师爷有几分交情,那贱胚子以为讨好了里正就能断亲,做梦去吧!”
这个话一出,老江家的人都放下心来。
只是没多长时间,老江家的人又都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江永兴和钱氏都受伤了,江永贵只得又去请大夫。
这回田老大夫怎么都不愿意来了,不但不来,还奚落老江家。
“你们老江家庙小妖风大,我医术浅薄,可是不敢再去了!”
江永贵无法,只得去镇上请了大夫回来。
可去镇上请大夫费时间不说,这出诊费也是贵得离谱,最后连药钱算下来总共花了快四两银子。
江老婆子险些晕过去,可她这回却不敢赖账了。
田老大夫已经被得罪,再把镇上的大夫得罪,以后请大夫莫非还得去府城?
那岂不是要花更多的银子,所以江老婆子咬牙掏了银子。
但同时心里把江蕴更恨了,“这贱胚子别再落到我手上,否则老娘一寸一寸扒了她的皮!”
江巧珍也恨得不行,“娘,难道就放任那贱丫头在外面逍遥自在?”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钱氏阴沉着脸道。
虽然镇上的大夫来看过了,但她掉了的两颗门牙却是补不上去了,少了两颗牙,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似的,这对于爱美的钱氏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村西头的那座破屋,又破又小,吃的喝的都没有,我看那贱丫头离了咱们老江家,身上又没有一文钱,要怎么活下去?!”
江老婆子赞同地点了点头,“老三媳妇说的对,这天马上就转冷了,到时候那贱丫头又冷又饿,受不了苦,自己会跑回来的!”
被老江家人断定活不下去会跑回来的江蕴,此刻正跟桂花婶买东西。
当初说好三只野山鸡是抵修补房子的钱,她要买别的东西,需另外算钱。
只不过这钱可以慢慢偿还。
江蕴向桂花婶买了一口小铁锅,一把菜刀,一个竹背篓,一床被褥,还有一些木柴,小半袋玉米面和几个红薯。
木柴,玉米面和红薯是桂花婶硬塞给江蕴的,不算钱。
“快拿上,这点东西又不值几个钱……你难道不吃饭了?”
自从知道老江家拿了卖房子的银子后,对哑丫头还又打又骂的事,桂花婶觉得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怪不得以前一见老江家的人,她就横看不顺眼,竖看不顺眼,总想偷偷骂上几句,原来他们是这么缺了大德的人。
她牛桂花虽然也爱钱,但那是堂堂正正靠自己挣来的。
就像她那亲家说的,这叫……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何氏也在一旁柔声道:“哑丫头,快收下吧。”
江蕴推辞不过,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就收下了。至于桂花婶的好意,等她后面有能力了,自然会回报的。
接着她又向何氏做了个感谢的手语。
今天要不是何氏帮她解释,她不可能那么容易撕开老江家恶毒的嘴脸。
就是——,江蕴烦恼地皱了皱眉,她虽然不爱说话,但这一世要是真变成哑巴……
原主的嗓子是被胡乱采来的草药毒哑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医好?
不过,以她的医术,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蕴心里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这时候,她胸口传来一阵热意,她低下头,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因为有桂花婶一家子在,江蕴不好扯出木铃铛看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将这疑惑放在心底。
这时候,天色已渐渐擦黑,桂花婶一家又帮江蕴收拾了一下房子,这才转身告辞离开。
而江蕴则赶忙进了屋,从领口扯出了小木铃铛查看。
普普通通的,和平常没什么分别,她正疑惑间,突然心中一动,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药房的架子上除了常见的那些药品外,意外地多了两个小瓷瓶。
江蕴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瓶子上居然还贴了标签。
只是她一看就不由瞪大了眼。
“百灵金嗓丹”,“雪肤花貌霜”。
江蕴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没错,就是这俩名字。
她看了看架子上别的药品,又看了看手里的小瓷瓶,一时想不明白这两药瓶是怎么来的。
她记性向来很好,先前进药房拿纱布,碘伏,止血药粉时,她记得很清楚,根本就没有这两个瓶子。
而且这药名……谁起的,一听就像假药好不好?
江蕴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打开瓶塞轻轻嗅了嗅,“雪肤花貌霜”有一股花香味,“百灵金嗓丹”则是清清凉凉的。
想到原身的嗓子和烧伤的脸,江蕴突然瞪大了眼。
难道是空间知道她现在毁了脸,哑了嗓子,特意给她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