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是场误会,那便不要往心里去了。”
沈老爷这时出面缓和气氛。
“珠儿毕竟才入沈府,诸多事情都还有待摸索,母亲大人有大量,便宽容些。”
沈老夫人没有理她,倒是转身把柳锦棠自地上搀扶了起来。
见沈老夫人不搭理自己,沈老爷脸色有些尴尬。
紧接着转身拉住沈氏的手,板脸训斥:“你也是,那婆子一看就是个刁奴,不早早处理了还留在身边,这不,就惹出事来了,这两日谅你辛苦,免了你前去母亲院子请安一事,明日起,该有的规矩你还是得遵才是。”
沈氏眉眼柔顺,抬眼看了沈老爷一眼,那眼神又委屈又勾人,差一些把沈老爷的魂都勾跑了。
“妾身听老爷的。”
沈老爷呵呵笑着,最后才转头看柳锦棠。
虽然说这件事柳锦棠是冤枉的,但是在沈老爷眼中,她已然是个多事的,心头自然不喜。
遂与之说话时,语气也有些严肃生硬。
“今日之事你受了委屈,明日我会派人给你送些宝物过来,算是补偿于你。”
柳锦棠听出了沈老爷语气中的不悦,她恭敬行礼,乖巧异常:“女儿谢过爹爹。”
“行了,家宴也要开始了,都别在此处待着了,入席吧。”
沈老爷牵着沈氏出了院子,紧接着是沈诗语与沈诗婧,沈老夫人则是最后才走的。
走之前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柳锦棠的手背:“你换身衣裳再来。”
“好。”柳锦棠朝她福身,目送她出了院子。
人走完后,柳锦棠拿着金簪露出笑来。
事情可算落幕了,改日她就把这金簪卖了,届时加上沈老爷送来的珠宝,赎千霜的钱定是够了。
她乐呵的拿着金簪进了屋子,却未曾瞧见屋头上一闪而过的人影。
沈家后院,幽静院庭碧水潺潺,月色清冷落于院中青松石上,更显环境雅致。
东阳身着黑衣,头戴玄色抹额,怀抱长剑,站于主屋门前,宛若门神。
头顶传来轻微动静,他睁开眼来,眸子深黑如墨,透着煞气。
一道人影自屋顶飞身而下,身轻如燕,竟没带出半点响动。
“主子呢。”
东阳偏了偏头,意思不言而喻,在屋中。
来人上前轻叩房门,准备推门而入。
东阳出声提醒:“主子病发,你确定要此刻进去。”
北云放在门上的手顿了一下,他扭头看向东阳:“方医士呢?”
东阳:“已经来过了,刚走。”
北云迟疑,还是推开了门:“我进去瞧瞧主子。”
东阳不置可否,没有阻拦。
屋内黑沉一片,除却窗子边透出些月色,竟是半点光色都无。
铜雀鸟铃香炉之中,香烟袅袅,满屋透着一股浓烈药香。
北云闻见此味道眉头紧蹙,这一次竟然用如此浓重的药。
他目光不由落在了不远处的榻上。
幔帐厚重,遮掩了榻中情形,可北云听力极好,自是能透过那厚重幔帐听见那若有若无的喘息之声。
他神色有些不自在,犹豫一下还是先行退出了屋子。
刚闭上屋门,东阳便道:“如何?主子可有好转?”
北云面色阴沉:“看情况,不容乐观,主子这次发病才隔三月,比上次提前了两个月,方医士如何说的。”
东阳同样面色难看:“什么都未说,只说等主子好了,派人去唤他。”
说着东阳转头瞧了眼屋内,咬牙道:“实在不行,我去给主子找两个女人,这每次都如此忍着,憋都憋坏了。”
北云摇头劝他:“别冲动,这毒已经发作了五次,再有两次恐就彻底拔除了,你现在去给主子找女人,前面的罪岂不白受了。”
东阳实在难以理解:“这毒虽然厉害,但终究不过是催情的玩意,美人都送到主子榻上了,硬是被主子扔了出来,毒素难压,这不活活受罪吗。”
“你若想死,可以在大声些。”北云抱剑与他并肩而立:“且等着吧,以主子的定力,最多一个时辰。”
东阳勾起猥琐笑意,眼睛往北云身下瞅了一眼,手中的剑碰了碰他的肩头。
“你当主子是你啊,一个时辰,你也太小看主子了。”
北云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我再不济,也比某些人强,听梅娘说,你好似有些疲软啊,怎么?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艹,那娘们怎么如此诋毁于我。”东阳快气炸了,一个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行,唯独那事上不能服软了。
梅娘可是雀花楼的头牌,多少达官显贵一掷千金为求一夜。
他不行?他不行能叫她记那么清楚?不可能!
北云也朝他身下看了一眼,啧啧摇头。
无形攻击最为致命,东阳顿时脸色铁青。
“艹!”他怒骂一声想立马去找梅娘算账,可眼下却走不了,只得忍着一头火气,乖乖的守门。
“阿秋!”远在盛京东头的一处锦绣楼阁中,一美艳女子重重打了个喷嚏。
她身旁的美人娇笑调侃:“梅娘,你这是穿的单薄惹了风寒,要妹妹说啊,还是多穿些才是。”
梅娘勾着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涂着大红蔻丹的玉指自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来,然后直接塞进了女人嘴里。
瞧着女人吃瘪模样,她咯咯笑着,笑声比黄鹂还要动听几分。
“偏就你话多,干我们这一行就得是穿的越少越好,裹大袄的乃是河边洗衣的大娘。”
她俯下身来,春光汹涌,看的女子差一些被葡萄噎了嗓子。
梅娘眼带笑意,说出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要妹妹我说啊,姐姐就是穿的太多了,瞧瞧姐姐的恩客,在瞧瞧妹妹的,姐姐与其取笑妹妹我,不如跟妹妹我学学。”
说完梅娘扭着屁股花枝招摇的走了,剩下一桌子女人大眼瞪小眼。
可是气归气,她们却不得不承认梅娘的本事。
同是伺候人的,偏人家梅娘伺候的都是些王孙贵胄,再不济也是俊俏公子。
把人伺候乐呵的同时还能从对方口袋里掏出不少银子。
反观她们,伺候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好不容易有个王孙高官,结果还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楼中不少姐妹嫉妒梅娘,却又不得不佩服其手段。
“你们听说了吗,梅娘被包了,对方来头不小,妈妈都不敢得罪。”
“什么人啊?”
“据说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真是叫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