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烬枭深深吁出一口气。
他从右边柜子里抽出几张A4纸,拟好了一式两份的协议,桌上的打印机打印出来后,盛晚妤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
她眼睛亮晶晶的将笔递给霍烬枭。
男人瞥她一眼,利落的签了字。
期间。
女孩儿的身子从他的腿上往下滑,男人踮了踮脚跟,将这娇小一只拢的更紧。
盛晚妤一拿到协议,就从男人腿上毫不犹豫就起身,礼貌中含着感激:“谢谢霍先生。”
霍烬枭:“……”
说完,转身就出门。
快走到门边。
盛晚妤想到什么,又回过了头。
霍烬枭语气不太好:“你还有事?”
女孩儿斟酌着,又小心翼翼问他:“我们……婚前可以分房睡吗?我有点认床,想先自己……”
她话还没说完。
男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他似乎压抑已久的话:“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
盛晚妤立刻见好就收,转身出门。
–
出门后。
盛晚妤勾起唇,擦掉眼角的泪痕。
她知道,这桩婚约并不长久。
霍烬枭阅女无数,喜怒无常,此举也只是一时兴起,她也并不觉得她有多少优点,能让霍烬枭一‘睡’钟情。
他很快就会腻了她。
所以,她必须做好发生一切可能的万全准备。
进门前,她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去摸老虎尾巴的。
要么彻底的死。
要么盛大的活。
她不给自己留中间值。
幸好。
她赌对了。
真难得。
精明一世的霍三爷,竟也会糊涂的签下这种协议。
不过,霍烬枭就算是现在反应过来被她糊弄了,也不能过来打她。
真是个完美的闭环。
她想,霍三爷哪儿哪儿都行。
可还是见识太少,没接触过女人。
那,让他见识一下女人的险恶,也挺好。
……
书房。
空旷安静,气压沉沉。
男人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整张脸都被一层阴郁所笼罩。
半晌。
他将桌上一堆文件丢在一边,拿起手机,给庄翅膀打了一通电话。
庄云翔:“三爷?”
霍烬枭语气挺深沉凝重,“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语气让庄云翔也不自觉凝重认真起来,正襟危坐:“您说。”
霍烬枭:“我看着像会家暴的吗?”
庄云翔:“?”
霍烬枭又问:“我看着像出轨的吗?”
庄云翔:“??”
迟疑几秒。
庄云翔小心翼翼地问:“三爷,您谈恋爱了?”
霍烬枭没说话,算作默认。
庄云翔乐了。
母猪上树了?公鸡下蛋了?三爷谈恋爱了?
谁这么倒霉啊?
“三爷,谁乱在外面造您的谣?您明明就是个十佳好男人!您长相俊美、还富可敌国,这么完美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全Z国就独独您这一个!谁敢在外面胡说八道?”
霍烬枭:“你真这样觉得?”
“当然!”庄云翔:“就是吧……您可能没谈过恋爱没啥经验,这追女孩子要温柔,不能操之过急,要有耐心,更不能老在她面前喊打喊杀的……”
霍烬枭冷嗤:“谁说老子没谈过?”
“……”
死装。
嘟嘟嘟。
庄云翔再一看,电话已经被挂断。
–
深夜11点。
主卧的门被悄悄推开。
卧室的灯还亮着,偌大的双人床上,小姑娘缩成一团,看起来只有小小一只,蜷在大床角落里。
她呼吸清浅,小脸安静。
她似乎很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只敢睡边边角。
男人迈步走到床边。
脚步声似乎有点大。
把她吵醒了。
女孩儿小手揪着被子,动了下。
这一动。
她的身子半边悬空,骨碌碌就要往床下滚,霍烬枭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接住了她。
霍烬枭将她放到床上,幽深的视线落在女孩儿熟睡的小脸,继而缓缓往下……
女孩身上的衣服是V字宽松的大领口,因着方才一番动作春光乍泄,惹人遐想连篇。
男人喉间轻滚。
他也不是什么客气有礼的人,大手直接伸过去。
软。
嫩。
想咬一口。
但——
霍烬枭朝上看了眼。
啧。
还没醒。
男人眉头微蹙,大手捏着她的脸颊,就往两边拉扯。
“……”
痛。
女孩儿嘤咛了声,小手无意识的轻推他一把,转过了身,背对着他,继续睡过去。
男人皱着眉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喉间不悦轻嗤,“猪一样。”
他盯着那道背影好一会儿,才转身出了门。
他走后。
盛晚妤睁开眼睛,惊魂未定。
……
盛晚妤只觉得断断续续的睡了很差很差的一觉。
再次睁眼,光线刺目。
下一秒。
她顿时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这里依然还是那座别墅,落地窗窗帘打开,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白云翻滚,卧室内除了她,空无一人。
她看了眼时间。
九点半。
许是听到门内有声响,门外有人叩门,是岁姨的声音:“夫人醒了?醒了就下楼用餐吧,先生等候您多时了。”
“嗯。”
盛晚妤爬起身,洗漱好,温吞吞下楼。
楼下。
男人倚在沙发,姿态慵懒。
他低头在看平板,脸上带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显得他更加斯斯文文,衣冠禽兽。
昨晚他走后,似乎并未回来。
这衣冠禽兽昨晚竟然没弄她。
她很意外。
霍烬枭这时从平板中抬起下眉,瞥她一眼。
女孩儿身上穿的还是缎面长裙,月牙白的颜色挺适合她。
洁白无瑕。
温柔娇妩。
但是……
盛晚妤只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幽幽的盯着她看,看的她心里发毛。
她大清早应该没惹到他吧……
她小心翼翼拉开椅子,胆战心惊的坐下。
甚至。
拉椅子时,都不敢太大声。
坐下后,还朝他温顺又讨好的笑了一下。
这笑,似乎取悦了男人。
霍烬枭走到餐桌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语调冷冽中带着克制的轻缓:“柜子里其他衣服你不喜欢?”
“还……”好。
“岁姨。”他嗓音低沉,吩咐:“让人把夫人衣柜里的衣服全部丢掉,重新换一批。”
“好的,先生。”
盛晚妤:“……”
虚惊一场。
这顿早餐吃的还算平静。
除了……
男人一朝她看过来,盛晚妤就浑身僵硬,夹菜都不敢。
即便定了协议,签字画押。
但是对霍烬枭的恐惧,仿佛已经刻在骨子里,不能消弭。
程淮的车早已在别墅区门前等候。
用完早餐,两人上车。
车身匀速前往民政局,车厢内很安静。
盛晚妤看着窗外不断流逝地风景,神情恍惚又迷惘。
霍烬枭倒是随性恣意。
男人点了根烟,任由烟蒂在指尖燃烧,他朝旁边瞥了眼。
“在想什么?”
盛晚妤缓了缓,声线还有些沙:“……没什么。”
霍烬枭看了她几秒,也没多问。
约二十分钟后,两人下车。
民政局前,空无一人。
门前的花坛里栽种了一棵茂密的扶桑古树,金丝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斜洒下来,清风带来扶桑叶的清香。
有翠鸟停靠枝干,轻声啼鸣。
她忽然想起那天男人的那句话——
今天,是个好天气。
她瞥了眼身侧的霍烬枭,跟在他身侧进门。
之后。
签材料、拍照,登记等流程进行的无比顺利。
顺利的像提前演练过一样。
工作人员是刚上任的小新人,看着就二十岁出头,工作之余,忍不住闲聊搭话:“两位郎才女貌,是我今年见过的最般配的一对。冒昧问一句,您二位是谁先追的谁啊?”
盛晚妤原以为,像霍烬枭这样高冷的人不会搭理这种无聊的问题。
谁料男人眉梢一挑,就开口说道:“她追的我,黏在我身上哭着喊着要嫁给我,我没办法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