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她突然喊道,“你可以不要再逼我了吗?我已经很努力在活着了,我已经很努力在扮演你想要的洋娃娃的角色了,为什么你还是要一步一步地逼我,一步一步地逼得我无路可退。”
秦扬听了这些话更是怒不可遏。
“我什么时候又逼你了,我只是想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我想看着你,我想保护你,我怎么逼你了?”他怒吼。
“可以给我一些喘息的空间吗?我感觉我快要透不过气了。”展漾流着泪哀求着。
秦扬狠狠地把她抱在怀里,说道:“没门!我告诉你,你不仅生是我的人,死了你也要做我的鬼。”
秦扬使劲捏着她,她好痛,不过再痛也大不过心痛。
秦扬带着展漾去看心理医生。
无论医生怎么问,展漾都不开口。
秦扬在旁边又着急又生气,“你昨天不还跟我伶牙俐齿的吗,怎么今天就哑巴了?医生问你什么你倒是说啊。”
医生看秦扬和展漾这样子,猜测着展漾的病源可能就是她身边这个人。
出于自身的职业素养,医生温和地对秦扬说:“秦少爷,或许您可以出去等待一下吗,展小姐或许有些不希望身边人知道的心事。”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什么我不知道。展漾,你又跟我闹什么脾气,我又委屈你了是吧,你又在心里默默恨我,嗯?”
“秦少爷,出于医生的角度我会对病人负责的,如果能给我们一些空间,我相信我们的心理咨询一定会有效果的。”
“给我们空间,”秦扬被这五个字激得不管不顾。他拉着展漾就走出了医院。
他想,展漾有什么事都不需要一个陌生男的知道,她没什么要跟一个陌生男的聊的,只要他使点手段,展漾就会乖乖对他,什么都会告诉他的。
“展漾,你饿不饿?”秦扬问道。
“不饿”,展漾乖乖地回答。
秦扬看到展漾的反应,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他就知道他的展漾最乖了。
三天后,他们坐飞机回到了纽约。
回到纽约后,展漾又开始每天需要给秦扬做饭,做那件她讨厌的事情。
展漾表面上还是很乖,她仍然白天嗜睡,夜晚失眠。她总是挣扎着强撑起精神来应付秦扬,这就导致她白天黑夜都没有什么睡眠,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你最近看起来状态怎么这么差。”秦扬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晚上又有点失眠。”展漾如实告诉他。
秦扬又把展漾带去医院看病,医生仍然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没办法,他又把展漾带去做心理咨询,这位是在国际享誉盛名的当代顶尖华人心理医生,秦扬这次抱着必须治好展漾的决心。
展漾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跟心理医生说,医生问的简单的问题,比如是否失眠、是否心悸这些问题她会回答,但有关内心的问题,比如最害怕的经历、是否有过童年创伤等,展漾闭口不答。
医生跟秦扬说,如果想更深层次的治疗,只能对展漾进行催眠。
秦扬应允了,但他仍然必须要在场,医生反复叮嘱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打扰到展漾。
医生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慢慢催眠着展漾进入了潜意识中。
他引导着展漾,“跟着时光回溯,慢慢往前看,现在我们来到你5岁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展漾却突然哭喊着,“不要,不要,我要和别的小朋友玩,我不要一直和你一起,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医生缓和着展漾的心情,“没关系,你看到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些都不存在了,现在你过得好吗?”
“不好,”展漾呜咽着回答。
她在潜意识里看见了所有被秦扬霸凌、被控制、被凌虐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一一呈现在她眼前。
她浑身冒着汗,反复挣扎着,仿佛很痛苦。
“你看见了什么?”医生问。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了,我错了,啊!”展漾一直在求饶,一直在尖叫。“我不要回去,不要留我一个人,求求你们都回来,求求你们救救我。”
医生见展漾已经逐渐不受控制,只好暂停这次治疗。
他说了提前约定好的唤醒词,把展漾叫醒了。
展漾不知道自己被催眠时说了什么,只觉得身心俱疲。
医生对旁边脸色铁青的秦扬说:“展小姐的症状应该比较严重,她心理有极大的创伤,而且是持续性的,这些创伤在摧毁她的精神防线。要缓和这种症状只能采用多次的保守治疗。”
“知道了,谢谢医生。”他不想再听医生说什么,拿了些调节情绪、帮助睡眠的药,拉着展漾就走了。
展漾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说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她的病从何而来,而且看到秦扬的反应,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说了真话。
她不敢问。
秦扬也憋着怒火没有朝她发,但她知道他的忍耐是有时限的,他总会找到机会对她发泄不满。
回到家后,展漾乖乖地去厨房做饭,秦扬则坐在吧台守着展漾。
这是一个典型的美式开放式厨房,秦扬很满意这个设计,这样他每天都能在这里看着展漾做饭。
吃饭时,两个人并不会说话,展漾心情极度差的时候会把菜弄得很难吃,她知道,但从来不会开口问秦扬吃着如何,秦扬也不会点评她做的菜,不仅是做得难吃的时候不会说,展漾做得好吃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一句夸奖。
另一边,展颜拿到了美国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她跟展漾他们差不多时间到的美国,但她联系不了姐姐,她也不知道展漾就读于哪个学校。
到学校之后,她热情地交着华人朋友,不仅是因为她天生就热情开朗的性格,也因为她希望能有认识的人告诉她姐姐的消息。
虽然医生说展漾需要循序渐进地治疗,但秦扬在那之后却并没有带她去进行心理咨询,他心里其实也很害怕。他不愿意承认展漾不是自愿在自己身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展漾痛苦的来源。
他就这样欺骗着自己,也拖延着展漾的病情。
一切都没有好转,上次的医生给展漾开了些助眠和舒缓心情的药,但这些对于她内心的巨大悲伤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现在她白天也不嗜睡了,晚上却仍旧失眠。
渐渐地,展漾已经习惯了晚上睁着眼睛,这时候没有人打扰她,她可以有任意的想法,她可以有任意的情绪,是独属于她个人的空间。
比如今晚,她就畅想着有一天离开了秦扬,自己一个人可以到处走走、到处看,可以自由地呼吸,可以有任意的情绪。然后幻想着自己是如何逃脱秦扬的,是坐飞机,还是坐高铁。
“你今晚还是失眠吗?”身后早已熟睡的秦扬突然传来询问,把畅想中的展漾拉回了现实。
“嗯。”展漾答道。
“我陪你熬夜吧。”秦扬说着,打开床头灯,“你跟我聊聊天吧。”
展漾对秦扬的举动感觉莫名其妙,她认为秦扬不打扰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你明天还要上课,会困的。”展漾假意贴心地说道。
“没事,我看你熬两个多月了,我跟你试试看每天不睡觉是什么感觉。”
展漾无言以对。
聊天,他们之间好像从来不会闲聊,不会交流彼此的爱好和想法。
秦扬也一时尴尬地不知道从何开口,房间里的暖光灯照不亮此刻两个人跌入谷底的氛围。
过了会儿,秦扬伸手把床头柜上的平板拿过来,说:“我们刷会儿视频吧。”
“好。”
秦扬的推荐视频里全是小猫小狗,他从来不看,他知道一定是展漾经常拿着他的平板看的。
“你很喜欢猫吗?”秦扬问道。
“嗯…小猫挺可爱的。”
“明天去买一只来养吧。”秦扬从来都不知道展漾喜欢什么,这次大发慈悲说买只小猫,不仅是为了弥补他的一丝愧疚,也是想着或许养只小猫展漾状态能好点。
他想,这就当作是给展漾的奖励。他知道要收服人心必须得软硬兼施,他决定以后只要展漾乖乖的,他就给她奖励,总有一天让她心甘情愿待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