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宠后:本宫基建天下无敌》第4章 口舌之利
寒宁的话说起来得体,且十分有底气,再配上她那冷静的神色,反倒让长公主有几分怯懦了。
“姜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长公主面露不悦,“本宫何时有过不当的言行?”
寒宁却淡淡地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祖父公子恒舍弃皇室贵胄身份,辅佐先祖高皇帝开创大政,又历经三朝,文武功劳皆有目共睹。公主可还记得?”
“先祖高皇帝感念与我祖父之情谊,崩逝时留有遗言,要务必将我祖父灵位安置于皇室供桌之上,同享后世跪拜……”
长公主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说道:“你说的那些都是些陈年往事,难道还能指望你们姜家过去的荣光荫蔽到如今吗?”
寒宁却并不理会她的嘲讽,只淡然地说道:“小女只问公主,我姜家祖上有幸与皇室牌位一同供于此处,是也不是?”
“是有此事,那又如何?”长公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未多想,只嘴硬道,“你说这些作甚?”
寒宁轻轻看了对方一眼,只道:“公主承认便好。”
“小女与舍妹方才祭拜之时,说的是‘列祖列宗在上’,虽祖父大人的灵位供奉于太祖高皇帝身侧,不在此偏殿,但这列祖列宗自然也包括祖父大人。”
“而且如果小女未曾记错的话,皇上、先皇、先皇后等人都曾来此祭拜先祖,自然也祭拜过我祖父的灵牌。”
“长公主方才说,我与家妹是‘见到什么阿猫阿狗的灵牌都跪’,实在是荒谬。”寒宁看着低眉顺眼的,躬身向前又好似是十分尊敬,但却每一句话都砸在要害,“按照公主的说法……”
“你住口!”长公主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惊恐地打断了寒宁的话,“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她刚才呈口舌之快,骂寒宁等人祭拜的是阿猫阿狗,可事实就如寒宁所说,姜氏公子恒的灵位自己的父皇叔伯也都祭拜过,如此一来自己岂非是在说他们也在跪阿猫阿狗?
莫说在皇室,便是在寻常百姓家,这样辱骂族内长辈的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长公主打了个寒颤!
她从未想过,对方三言两语,说出的话竟好似要人命一般!
但寒宁却好似未听到她的叫嚣一般,仍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按照公主的说法,我等给先祖上香、为其祝祷皆是膝中无骨的行径,岂非是将我大政的皇族全都骂了进去么?”
未等对方回答,寒宁又继续说道:“还有,同享香火是太祖高皇帝的遗命,可方才小女与舍妹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倒是长公主的说辞,只怕是有违祖训,且有辱骂祖宗之嫌,此为大不敬也!”
“大不敬”三个字一说,长公主瞬间觉得脑内一阵晕眩!
若是寻常时候,这几句话倒也不打紧,可自己的父皇近来上了年岁,人愈发偏执了起来,最忌讳的便是有人对他忤逆不敬!
三月前,她二皇兄说错了一句话,原本也无伤大雅,只是口误将“父皇年长”说成了“父皇年迈”,父皇就勃然大怒,愣是让其在宫门口罚跪了足足半日!
是二皇兄趁父皇大寿,献了江南美人四名,南海巨型红珊瑚一株、夜明珠一颗,这才重得父皇欢心。
还有作为太子的大皇兄,她虽不喜,但也被父皇严厉的处罚所震惊了。
可是前些日子,太子只是帮张少府和姜氏的父亲等人在朝堂上说了几句话,就被皇上打了一耳光,以“忤逆不孝”的名义罚他禁足半日,到现在都没出门!
如今这几句话要是让父皇听到,那自己和母亲的话他定然不会再听,说不定那件事就会有所变故,那到时候……
不行!绝对不行!
“姜氏!你休要给本宫扣上这样子虚乌有的罪名!”长公主强撑着心头的恐惧,大声地反驳道。
她决不能让这样的罪名坐实,否则这麻烦可就大了。
寒宁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说起话来却仍是不卑不亢:“按大政礼数,辱骂先祖已是重罪,更何况公主辱骂的不仅仅是自家先祖,更是我大政的诸位先皇,此等不忠不孝之罪,小女真是羞于说出口。”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长公主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要说平日里,这样的指控由旁人之口说出来,倒也无甚可怖之处,她大可以将人抓起来,这言论自然也传不出去。可眼下却不是那等容易处理的情况。
其一,姜家这几代在宫中任职的官员无论官阶高低,皆以直言上谏和私掌礼数闻名。
姜家以礼传家、为人正直是公认的,这一点在前朝后宫乃至百姓中都声望极高。
即便姜家现在岌岌可危,可在众人眼中,其在品德礼数方面,仍旧是十分令人敬仰,说出话来的份量自然也极重。
其二,此处为寺庙并非皇宫内院,本就容易走漏消息,更不可能私自逮捕、处理大臣之女。
更何况长公主自己心中也明白,这几句话确实是她口无遮拦说错了,这样的对话一旦传扬出去,就等于被坐实了污蔑祖宗,到时候只怕不好收场。
至于其三,也是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姜氏长女现在必须完好无损,否则她和母后的计划便会彻底落空了。
人,长公主是万万不能动的,可又恐惧走漏风声给自己带来麻烦。
此刻,她心中是又急又怒又怕,说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的。
她强忍心中的惶恐,色厉内荏地怒道:“姜氏,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本宫何至于有此意?!”
“你们姜家净是些爱耍嘴皮子的穷酸,竟管到本宫头上来了!”长公主又急又气,竟抛开自己的错事,开始攻击姜家。
她怒道:“你这伶牙俐齿倒与你父相近,只可惜不过是些巧言令色之徒,等父皇圣旨下来,看你们还怎么狂!”
寒宁仍是淡淡地说道:“我姜家如何,日后史书自有公论,但长公主今日言行如此放肆,传扬出去,只怕更快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