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宠后:本宫基建天下无敌》第7章 前朝贵胄
这事说来讽刺,寒宁出生的时候,便是姜家开始走向衰亡之时。
她记得像静因那么大的时候,曾经是三朝元老的祖父去世了,姜家的天就好像突然塌了似的。
自此之后,新皇愈发地忌惮姜家,姜家也屡屡受挫,如此六七年下来,竟沦落得连一些新贵小族都不如!
“阿姐,你再给我讲讲祖父的故事吧,我想听……”静因死死地抓着长姐的袖子,试图从过往的辉煌中获得一丝丝安慰。
寒宁沉默了片刻,实在不忍拒绝幼妹,便开口道:“咱们姜家的故事,还要从数百年前讲起……”
“数百年前,姜氏推翻暴政,统一天下。而后实行了分封制,将土地分封给诸侯。”寒宁像是背诗文一般,将这段历史如数背出,“沧海桑田,姜王朝对各地的约束力日渐减弱,除了百姓们仍对王室感恩戴德之外,各地的诸侯却渐渐有了不臣之心……”
“不要不要!我不想听这一段!”静因闹了起来,“阿姐你从祖父帮太祖高皇帝打仗的时候说起!我想听那一段!”
也不怪静因不愿听,实在是姜王朝的最后一百年,并不怎么风光。
当时各地诸侯都已自封为王,彼此之间打得不可开交,百姓民不聊生!甚至因为诸侯的不臣之心,姜皇室仅剩的血脉为了保命不得不四处流亡。
以当时的境况来看,诸侯都恨不得姜氏彻底灭族,这样一来便不存在王位的正统性问题了。
相反,一旦收留皇室,不供奉显得你不尊礼数,落人口实,供奉吧,便又好似是把王位拱手让人,实在是进退两难。
因此,稍微好心些的小国虽不敢留他,却也未下杀手。胆子大些的则是不断派人追杀,企图将姜氏嫡系血脉全都赶尽杀绝!
“好,阿姐从君臣相遇开始讲起。”寒宁好脾气地说道,“彼时,姜王室流亡,郑武王宅心仁厚,收留了姜氏嫡系太子姜恒,并且日日以礼相待。”
“彼时公子恒已感到大势所趋,姜皇室复兴无望。因感念郑武王救命之恩,又见他为人宽和,治国严谨有方,公子恒便自愿放弃了王位,一心辅佐其争霸天下。”
因当时的时局还有些动荡,百姓还是更忠心于姜氏,郑武王在基本打下江山后,并没有立刻称帝。至于后人如何改国号为“政”,如何称帝,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而她口中这位开疆拓土的姜氏公子恒,便是她的祖父姜恒。
寒宁的声音好似有一股魔力,让闹腾的静因安静了下来:“郑武王投桃报李,与公子恒共治江山,还娶了公子恒的妹妹为正妻。这一举动让当时的百姓广为称赞,都觉得其十分谦逊有礼,对其好感大增!二人……”
寒宁的目光望向窗外,在那盛夏高长的杂草中,马车缓缓驶过,那老旧的齿轮与姜氏过去的荣耀与辉煌一并故去了。
武王与公子恒的君臣之谊曾一度为百姓所传颂,甚至郑武王死前,也下旨要后人必须将公子恒的灵位与自己摆在一处,享后世香火,那是何等君子之交!
她不厌其烦地说着这段她从小就烂熟于心的故事,脑子里闪现的却是从前她和祖父在庭前打闹、和母亲在月下背诗的情景。
如今这些也都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故事终于到了尾声,静因已经哭丧着脸在她怀中沉沉睡去了,睡着的时候,脸上还有泪痕。
寒宁的声音也渐渐减弱:“郑武王与公子恒亲如兄弟,死前,武王托孤于他,命他兼任太子太傅,好好辅佐太子成人……”
她终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世间之理莫过于此,她一早便明白了。
寒宁轻轻摸了摸妹妹散开的发,心中一片凄然。
其实静因说的这些话,她年幼的时候也想过。
可是那是小孩子天真的想法,事实就是事实,姜家没落了是事实,她必须接受现实。
如果按照百年前的规矩来算的话,她们姐妹该是正统的皇室嫡系血脉,是姜氏皇族正正经经的公主。
但如今,血脉之贵实为催命符。一个国家不可能有两个正统的血脉。
即便父亲不是那样正直敢谏的大臣,即便兄长不掌兵权,单单他们身体里流着姜氏的血这一条,便已经判了姜家的死罪了!
思及此处,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件事情要做,而且要快做,决不能让那被激怒的公主抢了先机!
如若利昭仪与二皇子真的被长公主说动,那么最后一丝能救父兄的机会也彻底失去了。
她从袖子里,摸出刚才从福灵寺拿到的卷轴,那是一张小像,上面一位白衣女子栩栩如生。其容貌甚是美丽,看上去娇俏可爱,眉眼之间,寒宁还与她有几分相像。
寒宁细细地盯着那幅画,随后闭上眼睛,仔细在脑中回味画像上女子的神韵。不消片刻,待等她睁开眼时,神态、表情竟都与那画中女子十分相似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从悲切渐渐转为坚韧。
她敲了敲马车的窗子,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寒宁蹑手蹑脚地下了车,牵过旁边跟了一路的空马,对守候在外面的几位忠仆轻声吩咐道:“送二小姐回府。”
随后,又转身对自己贴身的婢子说道:“惜影、怜竹,你们二人带上我的常服,稍后拿着我的牌子赶往宫中。”
说罢,自己拽过旁边骏马,竟干脆利落地飞身上马!那黑马一骑绝尘,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身姿全然不似其它娇小姐那般柔弱,反而有股英姿飒爽之美!
她没有时间自怨自艾了,眼下这个亦福亦祸的血脉还能让她再利用一次。
能否顺利将父兄救出来,便就看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