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她只想看戏》第8章 臣要参商陆谋杀先帝
勤政殿正殿。
蒋杉坐在上首,陈王暂时坐在一侧。
下面乌泱乌泱的站了三四十个当朝大员,泰瑞宝小声介绍了一下。蒋杉结合记忆中的朝廷重要女眷名录,横向对比了一下,发现目前在京的重要人士已经来齐了。
刚刚商陆已经带着诸大臣拜过了新任的太皇太后和新任皇帝。
算是大致确定了名分。
大行皇帝正式成了先帝。
按理说,确认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登基大典的大概时间和流程之后,与会人士应该和谐的散会,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新帝要尽快熟悉朝廷大臣和政务。
除此之外,先帝葬礼未完,作为继承人,为了名正言顺,他也得去灵堂蹲着守两天灵。
蒋杉要去处理后宫事务,同时着手安排先帝的妃嫔搬迁事宜,好给新帝的后宫腾地方,虽然新帝后宫现在还光秃秃的就一根草。
先帝的后宫庞大,各宫都住的满满当当,边边角角都塞了人。把她们都安排好,可不是小工程。
大臣们就更忙了。
干本职工作的同时,还要一边给先帝办丧事,一边准备新帝的登基大典,顺带置办各种等级的仪仗、器具等。
可这些理应很忙的人一点抓紧时间麻溜出发干活的意思都没有。
部分人还在自以为隐蔽的互相交换眼色。
蒋杉心里浮现出一点不祥的预感。
有点想叫人端盘瓜子上来。
反正她现在已经是太皇太后了,当然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朝政上的事情不关她事。
事实上,蒋杉对自己很有数,就算摆个帘子让她出来干政,别说和那些在官场上打了几十年滚的老狐狸掰头,就算最基础的看卷宗,她也看不懂纸上写的那些都是什么鬼。
所以这个活还是留给小皇帝吧。
在其他场合,以后基本上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找她麻烦,不管她说什么,都只会听到“好好好、是是是。”
她只需要高坐就好。
按捺不住的人自然会带着全套剧本,精心装饰,涂擦模样,粉墨登场。
果然,在商陆正准备开口告退的时候,一个人硬梆梆的越众而出:“启禀圣上,臣太尉周恪,有本奏。”
蒋杉一看,呦呵,熟人。
豹子头太尉,是你!
她还记得在狗皇帝刚死,她去找商陆谈判的时候,这位周恪周太尉就很想表达什么,只不过被门口的羽林卫压了回去。
说起羽林卫,蒋杉往武将那一块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曹启。
虽然同为武将出身,和五大三粗的周太尉相比,曹启明显斯文好看多了,狼腰猿臂,一双眼睛亮如寒星,此刻他正冷冷的看着周太尉。
蒋杉还在心里估算周太尉和曹启的战斗力孰高孰低,陈王,或者说新帝却突然回头看过来。
眼神里十足的茫然和不知所措,把一个误入狼群的羔羊演的活灵活现。
蒋杉:……
孩子好演技,让你来当皇帝真是耽误了一颗艺术界的新星。
于是她被迫自打脸,临时下场出演一个慈爱的长辈,用哄孩子的语气说,“皇帝,既然周太尉有本奏,你许了就是。”
新帝用一种抓到救命稻草的神情对蒋杉点了点头,转头语气强装镇定的对周太尉说:“周卿,你有何事。”
蒋杉在后面听的眼角直抽。
但下面的人明显被新任皇帝的演技遮住了双眼,周大尉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个度。
“陛下!臣要参首辅商陆!谋杀先帝!”
?
!!!
新帝的眼睛瞬间瞪圆了,这次大概是真的。不仅如此,不少大臣显然也是被这一声平地惊雷镇住,都转头直勾勾的看向周恪。
从京中此起彼伏的流言开始,蒋杉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图穷匕见来的这么早,这么快。
“周恪!圣上面前,你竟然当庭诽谤大臣!莫不是失心疯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一位络腮胡、眉间有一条竖纹的中年大臣厉声呵斥。
另一位头发花白,身宽体胖的大臣也挺着肚子出来打圆场道:
“周贤弟,你怕不是最近事情太多,糊涂了,先帝明明是积劳成疾才一病去了的,和商首辅何干?”
“快,给首辅大人赔个罪,首辅大人雅量,定然不会与你计较。”
鉴于俩个人都不认识,蒋杉在心里自动给他们暂用代号煞神甲、裱糊匠乙。
然而周恪无情的把递过来的梯子丢到一边,冷笑一声,对这两位主动站出来的同僚道:“京中流言纷纷,二位当真不知?”
“只怕不是不知道,是不敢知道吧”
说完,周恪满意的欣赏了几下二人由青变红又变青的脸色。
转身对新帝说:“圣上初到京城,想必还不清楚京中之事,从大行皇帝亡故之后,京中流言,那可是。”
“一、直、没、断。”
这位周太尉大概没事的时候去茶楼找了份说书的兼职,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停下吊一波胃口。
直到所有人转头都紧盯着他,用谴责的眼神示意他别磨磨唧唧,快说重点的时候才一摆手,继续说道:
“就连黄口小儿都知道,首辅大人权势滔天,在这朝廷里说一不二,只因先帝不愿意再受他控制,拒绝召他的孙女入宫做贵妃,他竟恶向胆边生,将陛下毒死!”
“好换一个新的傀儡皇帝!继续做他的太上皇!”
这话水分有多少暂且不论,但的确说的诛心极了。
好几位大臣的眼神都莫测起来。
商陆立刻出列跪倒:“陛下明鉴,老臣万万不敢有此大逆不道之念!”
他转头看向周恪,痛心疾首的质问道:
“周太尉,你我同朝为官数十载,老朽自认对你一向有礼,难道令郎一事你竟然记恨至今?”
“竟然血口喷人,当庭用这等罪名构陷于老朽!”
裱糊匠乙立刻接上:“周老弟,当日令郎在冀州鱼肉百姓,占人田地,强抢民女,逼死了六家共二十七口人命,只是流放已经是格外宽大了。”
他一跺脚,圆圆的脸上五官皱成一团,一双眯缝眼彻底消失在肉里:“你虽然心痛孩子,可也不该忘了为官的本心,就此迁怒于商首辅,唉!”
在提到冀州时,周恪的脸就涨的通红,此刻额角都气出了不少青筋,瞪着眼睛道:
“我儿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我周某人教子无方,别说只是流放,就是拉出去砍了!我周某人也认!”
“如何会因为此事,构陷同僚!”
煞神甲冷声道:“周太尉,今日把市井愚民的无知之言拿到金殿上大放厥词的人,可也是你。”
周恪正要挽袖子继续分辨,斜刺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冷不丁的插进来:“周太尉,你既然当庭首告商首辅,只说些市井流言可不行,可有证据?”
这一声仿佛当头棒喝,周恪登时反应过来:“陛下,臣自然有货真价实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