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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太阳东升西落,时间慢悠悠地流逝,转眼便过了三天。

送了药材之后,简娘先休息了两天,才在四月初十这天重新上山采药。这次的药材清单上列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其中有几种药材比较难采,简娘找到的几棵都比较小,便没有采,想着等到月底它们长大的时候再来采摘。

抬眼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简娘把找到的药草做了记号,就收拾了东西,背着半筐草药和野菜蘑菇之类的东西下山了。

走到河边的时候,碰见了几个扛着锄头的庄稼汉子,正有说有笑地往木桥的方向走,他们也注意到了简娘,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简娘也点头回礼,然后就站在一边,准备等他们过了桥后,自己再走。

石大郎突然想起,前几天媳妇从隔壁方远家回来后,就跟自己感叹“小姑娘自己一个人真不容易”的话。他看着站在一边的简娘,想起当年他们一家刚搬来时,自己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简娘的爹来自己家打招呼时,发现自己喜欢木匠的活,还专门教了自己一阵子。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居然就这么疏远了。

两个多月前,简娘救了隔壁的方远小子,好像也是这样的傍晚,她费力地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大小伙子下了山,碰上人就喊救命,结果大家只顾着把方远往家里抬,却没人关心一下累得瘫坐在地的简娘,也不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人从山上背下来的,背篓也不在她身上,怕是为了救人,丢在山上了吧,那还得再回山上找回来。但简娘好像从来没提过这些事,明明是救了人的大功德。

想到这里,石大郎觉得至少该打个招呼,于是张了张嘴:“咳,那个……”

话没说完,同行的汉子都看着他,石大郎一时有点局促,“没啥,俺嗓子不太舒服,天不早了,赶紧回家吧!”说着先上了桥,急匆匆地走了。其他人一脸纳闷地跟上了。

待他们下了桥往村子的方向走去后,简娘才走上了桥。刚才石大郎的反常,简娘也有注意到,但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反正肯定跟自己没关系。

下了桥,她看了看村民聚居的方向,突然想起上次给阿远娘的药昨天应该就吃完了,却没有再来拿药,不知道是不用吃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再来拿呢?要不要去关心一下呢?可是贸然前去也不太好吧?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晦气,但被别人嫌弃,多少也会有点不舒服。简娘直到回了家也没有纠结出一个结果,最后决定明天再说。

第二天,吃过早饭,简娘从鸡圈里抓了一只老母鸡,捆好放在篮子里,又盖上一块布,确定只要鸡不动,别人就看不出来后,提着篮子,又拿上一个小布包出门了,一路边走边跟自己说:“毕竟人是我救回来的,去关心一下现在的情况也是正常的……大不了不进去,就在门口问两句好了……万一人家是不好意思来拿药呢,耽误治病就不好了……”

路上偶尔会碰到村里人,他们或探究或好奇地偷看她两眼,没人跟她打招呼,也不会问她来干嘛,这样反而轻松一点,简娘只当没看见他们,目不斜视地走路。

不一会儿,就照着上次的路线来到了一扇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正准备抬手敲门,旁边却传来了开门声,转头看去,正好与出门的石大郎媳妇对上视线。

这都近距离撞上视线了,直接转头当没看见就有点太不礼貌,简娘便冲她笑着点了点头,大郎媳妇也慌忙地点点头,然后又转身回去了。

看着大郎媳妇的反应,简娘有点后悔,看样子大家对自己的忌讳还挺深,是不是不该来啊?

犹豫着是不是该离开时,旁边却再次传来了开门声。

大郎媳妇是个爽利的直性子,心底纯善,刚刚一回身关上门就后悔了自己躲避的举动,其实忌讳什么的倒不多,主要是不熟悉,有点尴尬,毕竟人家小姑娘没做什么错事,自己却像躲灾一样,太伤害人了。

这么想着,大郎媳妇就又打开了门,看着有些惊讶的简娘说:“咳,那个……简娘是吧?”说完觉得更尴尬了,明知道是谁还问人家。

简娘也挺尴尬,又有点想笑,虽然和村人不熟悉,也知道这是石大郎的媳妇,这两口子说话的方式一模一样,但面上可不敢笑,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和自己打招呼,不敢多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你来找阿远娘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他们母子没出门,在家呢,我帮你喊一声。”大郎媳妇说着走过来,抬手拍了两下门:“阿远娘,阿远娘!”

简娘阻止不及,只好站在一旁。

门很快开了。

“大郎媳妇啊,有事吗?先进……简姑娘?”阿远娘愣住了,没想到简娘会来。

大郎媳妇:“我没啥事,就是看见简娘在你家门口站着,就替她叫个门,我先回了啊!”说着便“功成身退”一般回了自己家,徒留简娘满脸无奈,这石大郎憨厚温吞的性子,媳妇却风风火火的。

“呃……简姑娘,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坐。”阿远娘让开身,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人家是儿子的救命恩人,也不能让人一直在门外站着。

“那就打扰了。”简娘迟疑了一下,便跟着走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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