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格《公主别撩，忠犬小侍卫脸红了》第10章 秉烛夜读
秦王府，夜已深了，议事堂还烛火通明。
一接到羽林卫送来的密信，顾钦就将所有能用的谋士都召来了。
顾妍之在信中嘱咐他莫要轻举妄动，这封奏折绝不能假手于人。
需尽早在裴府至宣武门途中，安插线人拦住裴度，然后在早朝之时由秦王亲自呈上奏折，自请赴长辛州赈灾。
顾钦一刻不停地踱步，自请赴长辛州自然不必说，千矫万宠的妹妹被困在鼠疫扩散了的地方，他肯定是要去的。但拦住裴度是什么缘故，却想不明白。
晚一时，妹妹就多一分危险，让他怎么能安心思考对策。
顾钦几乎将议事堂的地板踏出坑来，恨不得现在，把太医院所有御医掳了来，和洛城所有医馆里的药材一起打包送到长辛州。
谋士劝道：“殿下三思，玉成公主既特意遣人送了这封密信过来，一定有她的道理，且再忍忍吧。”
顾妍之早料到他肯定恨不得马上飞过来，特意在信中威胁顾钦，若是不照做，就算赶来了，也不给他开城门。
顾钦长叹一口气，就依她吧。
做别的事难免打草惊蛇，正好因为落水之事，在府里养了几个大夫，折腾完谋士，顾钦又大手一挥，让人抬来几大箱子医书，逼着府里的大夫看，不开出一百张方子来不许走。
与此同时，顾妍之也在天一阁内一目十行地翻看医书。
前世裴度一直冷落她，闲来无事，她也只能做些刺绣女红、琴棋书画的闺阁之事，确实一时兴起，找医官学过几日药理，但多是半懂不懂的。
顾妍之打听到长辛州最大的藏书阁，就是坐落在楚家凌霜苑内的天一阁。里面上万册藏书都是楚将离亲自从各地搜罗来的，若有破解之法，这里是最可能找到的，一行人还是回到楚家住下。
且不说楚家多是女眷，让其他大夫进来不妥当，这些孤本若是被人夹带了出去，也不好。顾妍之只能自己秉烛夜读，将能用上的方子抄录出来。
见她看得入神，崔安渝和白芷也帮不上什么，守了一阵子之后，商量着去小厨房给她熬碗粥垫垫肚子。
折腾了半晌，总算端出一碗看着还不错的，崔安渝收拾好食盒，就美滋滋地去献宝了。
还未走到门口，她远远地瞧见莫辰在廊前守夜，果然是身长玉立，虽然冷了些，只是一个侧脸，就能看出在洛城都是排得上号的美男子，难怪妍之会瞧上他。
崔安渝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
“莫侍卫，还是你送进去吧。”崔安渝未等他回话，就将食盒往莫辰手里一塞，一溜烟跑远了。
屋子里点着几盏油灯，燃久了都不大亮了。
顾妍之坐在书堆中，远山眉微蹙，专心地翻看着手里医书。
这些书，任何一本拿出去都是孤本，也有不少好方子，她要好好整理出来，明日集合所有大夫，看施药的情况，确定要如何调整药方。
莫辰轻轻放下食盒，将灯芯挑出来，油灯一下就亮了不少。
顾妍之已经习惯了昏暗的烛光，一下晃了眼，茫然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握着挑灯杖，把浸入灯油里的芯挑上来，摇晃的烛光映在他脸上。
“公主，淮南郡主给您带了些吃食，让属下送进来。”见顾妍之看向他，莫辰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银耳莲子羹和一小碟荷花酥。
“放着吧。”顾妍之说完才发现，书桌上已经堆满了简策、帛书、纸，甚至还有几块龟甲兽骨、一个钟鼎、一小块碑石，只能讪讪一笑。
“还是趁热吃吧，公主看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嗯。”顾妍之并未多想，伸手就去端碗，没想到烫得很，碗没端起来，手倒烫红了。
“属下端着，公主吃吧。”莫辰见状忙将碗端在手里，心里庆幸公主没端起来，不然洒在身上可要烫得不轻。
“唔，可是我手很疼。”顾妍之举起烫红的手，凑到莫辰眼前，她本就肤白，烫了一下就红得明显，看着怪可怜的。
“那先晾一会儿，属下在这候着。”莫辰垂眸，感觉这碗对他来说并不烫，但却把公主烫伤了，看来以后递给公主的东西要多加小心。
“可是我饿了。”顾妍之眼巴巴地望着，心里默念，如果识相的话，赶紧来喂我啊。
莫辰自然想不到公主有这样的要求，思考了一会儿犹豫道：“那属下，端着出去飞两圈，很快就凉了。”
怎么笨成这样？顾妍之无奈扶额。
“不用这么麻烦，你一勺勺舀出来，一下就凉了。”
“正好，你可以喂我嘛。而且我还要看书呢。”顾妍之怕莫辰让她用另一只手拿勺子，忙抓起一本书，假装看起来，眼角余光却一直在偷瞄他。
喂她吗？莫辰身子一僵，觉得脸上又热起来了。他向来清冷，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遇到公主，二十年来脸红的次数加起来，都不及这几日多。
“可是，这……”这不合规矩。
“快点，我都饿死了。”见他不动，顾妍之料到这个呆子肯定要找白芍当借口，厚着脸皮出言催促。
说完就闭着眼给自己洗脑，毕竟她还在做正事呢，让他喂也无可厚非。不过分，真的不过分。
莫辰认命地舀起一小勺银耳羹，凉了一会儿，递到顾妍之面前，“公主小心烫。”
本是她要求人家喂的，顾妍之这会儿却不好意思起来，不敢看他的表情，只装作看书看得认真，张嘴胡乱吞了下去。
其实她此时才发现，拿着的并不是医书，而是一本长辛州的州志，写的是些州郡的地理形势、风土人情。
此书作者应是位大儒，笔力雄厚，写得引人入胜，顾妍之本来是假装，翻了两页后，不由得认真看了下去。
长辛州在十年前还未怎么发展，并没有什么城镇的样子，大部分地区是官盐的出产地。
后来因为各地考生聚集于此，街镇都慢慢兴起，许多盐工都改行去做别的生意了。
就算是现在，还有不少离河近的石山，保留着废弃的盐井。
凿井取盐，难在盐井深度必须要达到十丈以上，才能到盐卤水层。
即使盐井的口径都不大，凿井所花费的时间也要以年为计，最多的甚至需十余年，所需银钱也以千万两计。只有资力雄厚的官家，才有这样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