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蛇爹的话,我瞬间从那旖旎气息中惊醒。
本能的抽回手:“啊?”
顾家人果然阴险狡诈。
当年骗了我爸,又骗了我爷爷。
顾容声用血灵芝骗我来封窍,现在又来骗奶奶。
这是全家都要被骗一遍啊!
这么多年,奶奶一直告诉我,不要仇视顾家,当年的事情是我爸技不如人,爷爷只是在弥补。
我还以为她是让我别报复顾家,却没想铺垫的,还是我和顾家的婚事……
不对。
以现在顾容声的身份、地位及抱负,最好的路子是娶个阶层更高的妻子,借岳家势力,转商从政,或是夫妻一商一政,为下一代铺路。
顾容声打小就不想娶我,顾家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这么多年两家几乎没有联络,却又没有退亲。
这中间必然是还有什么,才让顾容声和顾家都知道,必须要娶我!
而顾容声极度不愿……
我瞥着蛇爹:“这次的事情是顾容声搞出来的!蛇葬是什么?”
“聪明!”蛇爹拉过我另一只手,指腹在伤口处摩挲着:“土葬,是埋入土中,归于尘土。”
“天葬,是被鹫鹰所食,魂归于天。”
“树葬,是由树吸收养份,归于自然。”
“蛇葬,顾名思义,得葬于蛇,融归于蛇。”
所以,我爸和爷爷就算蛇葬?
他说的时候,指腹微微用力,抚着伤口。
刺痛和酥痒涌过,我胸口莫名的发热,鼻息间有股说不出的温香。
异样的感觉,让我警铃大作。
连忙抽回手:“所以顾容卿服了爷爷棺中生出的血灵芝,孕了蛇胎,是要代我蛇葬。”
结合顾容卿与我相同的生辰八字,那藏在顾容卿腹中窜出来寻我的血顶黑蛇,奶奶嘴里的“替身”和错认,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
怪不得,顾家来的只有顾容声,这个年轻一辈最有作为的长孙。
这就是他闯的祸,顾家就让他来收尾!
如果这次蛇葬成了,他就不用娶我了!
可却出了变故……
“时机到了,它们都要出来找你了,这是你们施家的报应。灭蛇所生女,双轮孕蛇子。”蛇爹眼带同情的看向我。
轻笑一声,凑到我面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和顾容声成婚圆房孕胎,这是施雍当年和顾家所谈的条件。”
“顾容声为了逃婚,这才不惜兵行险招,让顾容卿替你孕蛇而葬。”
想到顾容声为了拒婚,对自己堂妹做的这种事情,我心头极为抗拒。
忙看着蛇爹道:“那以蛇爹的看法,我该怎么办?”
他是眉头一挑:“蛇爹?”
现在,怎么还在意这个。
我指了指旁边老柳半截残桩。
当年他救我时,不就是说因为我叫他一声“干爹”吗?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心底称他蛇爹。
他似乎被气笑了,耸肩抿唇。
凑到我面前,手在锁骨处摩挲着:“本君辰化雨,施雍特意给你取名行云,你还不明白吗?”
“一女许二夫,施雍为了让你活下来,不只谋算本君,将自己也蛇葬于此。”
“要不你以为,叶琛怎么知道将你树葬老柳,就会引出本君护你呢?”
“这么多年,她明知我于梦中引你以蛇族术法修行,却不阻止,为的就是让你生育蛇子时少吃些苦头。”
我脑中猛的闪过那血顶黑蛇说的话。
辰化雨伏在我身上十几年,为的就是生下蛇子,独占我……
眼前闪过顾容卿,腹部高隆、拱起的模样。
不由全身发僵,看着他沉声道:“你不会的。”
这十几年他有的是机会,没必要等到现在还当面和我说。
辰化雨抿嘴冷笑了一声,凑到我耳边:“等今晚看看,会不会啊?”
什么今晚?
我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到汽车声传来。
辰化雨贴着我的脸,顺着颈边一窜。
我只感觉微凉的皮肤擦过耳后,顺着颈侧一扫而过,颈上跟着就是一凉。
然后顾容声开着的车就出现在不远处的路上,从车窗探出头:“上车。”
我摸了摸变得平整的锁骨,又朝柳爹恭敬的做了三个揖,强忍着心头愤意上了车。
藏于锁骨的辰化雨呵笑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上了车,我这才发现奶奶脸上的愁容更浓了。
手里不停摩挲着那枚玉佩,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并没有回灵堂,而是带着我们往前开,到了爷爷被挖的墓穴处。
奶奶坐在车上,失魂落魄的:“那血灵芝虽说诡异,可你爷爷的骸骨不能烧,也不能让这些血灵芝一直长在你爷爷骸骨上,你去将血灵芝取下来,先装坛子里吧。”
说着还朝顾容声道:“你去帮帮她。”
我还想说什么,奶奶却疲惫的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顾容声早有准备,从后备厢拿了个泡酒的玻璃缸,朝我道:“让你奶奶休息一会吧,我们谈谈。”
拿着玻璃缸到棺边,再次撬开。
我取出手套,递了一双给顾容声。
他不想娶我,顾容卿蛇葬之事,又生了变故,那他会怎么解决这些诡异的血顶黑蛇,再提和我退婚的事?
可就在我握着刀娶血灵芝时,却发现这东西软绵如肉,切下去时,依旧会啼哭尖叫。
血水涌流,夹着一股子不太好形容,却清冽好闻的香味。
按理,这么诡异血腥的事情,顾容声这种霸总,应该会嫌弃才是。
可他手起刀落,利落狠厉。
被切下血灵芝来,就丢玻璃缸里。
这些血灵芝取下后,如太岁般还是活的,落入缸中后,断口处长出触手般的根须,一旦碰触到一起,居然长到了一起。
那涌着血水的断口处,立马就愈合了。
没一会玻璃缸里,就长出了一棵“肉芝树”。
我和顾容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可置信。
婚约之事,我和他都暂时没有谈。
知道这血灵芝绝对不能留,都加快了切取的速度。
或许是都憋着气,一个比一个快。
一个人形大小的菌包,没一会就被取完了。
我看着灰败的裹尸布,从背包里取出喷火器,递给顾容声:“如果有什么出来,你对准了再碰。”
这是为了防止里面有尸虫、蜈蚣什么的飞出来。
顾容声接过,瞥了一眼我的背包:“你包里东西挺周全啊。”
我没理他,用小刀从裹尸的胸部往下划开。
想看这些血灵芝,到底是从爷爷骸骨上长出来的,还是那些同葬的蛇骨上。
可就在我划开后,细看着随着裹尸布散开的骸骨,却猛的发现不对了。
一边顾容声也惊了,沉喝道:“这怎么可能!”
那棺中,根本就不是人的骸骨!
那腰下根本就不是人的双腿,而是蛇尾般的蛇骨。
一节节的脊椎,越发细的肋骨。
更甚至从断裂的痕迹上,还能看出蛇尾从棺尾处倒转往上,裹在裹尸布里。
这葬的不是人,而是条人腰般粗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