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全不明白他干啥一脸着急的模样。
“啊!叫了,她……她不让。”
秦野“啧”了一声,深呼吸一口气,那股子难受劲又上来了。
烦躁的又把烟叼进嘴里,他扬了下拳头。
“下次再乱喊,我揍你啊!”
傻全根本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依旧傻呵呵的笑着。
但很快,他便喊道:“小野媳妇来了!”
秦野要被他气笑了,想着反正现在也没别人,他要喊就让他喊几声。
正要准备把烟点着,余光里就见阮清挎着洗衣篮子过来了。
刚刚见她在河边蹲着还没看出来,这一站起身才发现,她似乎比之前又瘦了点。
这便越发显得她脸小,皮肤也不是那种粉白,还有点气色不太好的黄白。
这一看,秦野便抿了唇,想把袋子里的水果点心都给她。
傻全没有发现秦野在看阮清,自己倒是咧着嘴大声喊道:“清清!来吃苹果啊!”
阮清低着头往家走,听见这话,一抬眸就见傻全正在树下朝自己招手。
而他旁边站着的不是秦野,又是谁?
这已经不是阮清第一次瞧见秦野和傻全在一块了。
上辈子他就是这样,除非不回来,只要回村就一定会给傻全带东西吃。
别看村里人都说傻全可怜,应该好好照顾。
其实真正对他好的人并不多。
但这不多的人里,却有秦野。
如果傻全没有叫她,这辈子的阮清即便遇见秦野,可能也不会打招呼。
毕竟以后他们之间也不会扯上什么关系了。
可傻全都喊她了,她要是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路过,倒有点不礼貌。
如此,她扯了扯唇角,便朝这边走来。
眼见她真的走来,秦野又立马把嘴里的烟给拿下来。
整个人也不再靠着树干,站的像棵笔直的松树。
那模样就像是刚入营两个月的新兵,遇见纠察一般。
垂在身侧的手心里也开始不自觉的冒汗,让他想在衣服上抹一把。
傻全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着,伸手从秦野的袋子里又摸出一个苹果,就往她手里塞。
见状,阮清立马摇头,“全哥,我不吃,你吃吧!”
傻全以为她不喜欢苹果,又从秦野的另一个袋子里摸出一把糖果来。
“这个给你!”
阮清尴尬的看着傻全,又悄悄瞄了眼旁边依旧站的笔直的秦野,还是摇头。
“谢谢你全哥,我真的不吃。”
闻声,傻全递糖果的手僵直的抬着,继而扭头看向一声没吭的秦野。
秦野眸子斜了他一眼,又看向比自己矮了不少的阮清。
声音有些生硬道:“给你,你就拿着。”
可能是他的军人气质自带威压,让阮清还想拒绝的话被吞了回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道了声:“谢谢舅舅。”
可刚称呼完,她就后悔了。
现在的她并不是贺知勉的妻子,是不可以叫秦野为舅舅的。
她刚刚就是忘记了,因为前世的习惯才脱口而出……
脑子急速运转,想着该怎么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一抬眼就见秦野的脸色难看了很多。
尽管他严肃的时候,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可顶多也就是让人不敢多说多靠近而已。
但现在这黑沉着脸的模样,倒让阮清有点害怕了。
仿佛她要是再说错一句话,就会挨一个暴栗。 如此,她像个犯错的小孩,吞了吞口水低着头没敢再吭声。
秦野此时眉心已经拧成了“川”字,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女孩,心里憋闷的慌。
她果然是答应了贺知勉,要不然也不会叫自己舅舅了。
这一想,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随即将傻全打算给她的苹果和糖一股脑的放进她挎着的篮子里,然后提着袋子便要走。
傻全搞不懂怎么回事,跟在后面喊。
“你……你去哪?”
秦野头也不回,瓮声瓮气道:“去喂大黄!”
大黄是村里流浪的狗子,平时跟傻全也很亲。
所以,傻全一听便跟上了。
这边,还站在原地的阮清有点闹不明白。
她顶多算是叫错了,怎么感觉秦野尤其生气呢?
难道是因为他只比自己大八岁,叫舅舅把他给叫老了?
阮清没多想,将他给的东西藏在篮子里的衣服下面,回去留给侄女吃。
她这边做着小打算,殊不知家里已经闹翻天了。
别说进院子,距离家里还有好一段距离都能听见林凤哭嚎的声音。
其实砸林凤门锁时,阮清就料到她会闹。
只是没想到动静这么大。
一回来就瞧见她躺在院子里哭着打滚,身上已经沾满了灰尘。
旁边还有邻居大婶在拉扯,劝慰。
“凤儿起来吧,别滚了。”
“家里出了内贼,我辛辛苦苦攒的钱全被偷了啊!”
“我不活了!”
大婶:“凤儿啊,你都说了是家里人,那就算了呗。好过叫外人拿去。”
这话林凤可不依,“那是我攒的钱,谁拿都不行!”
她从秦霜家回来看见门锁坏了,就急的不行。
以为是外人进来偷的钱。
可当她发现衣柜都被翻遍,阮清的两套新衣服也不见了,就知道这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正滚着,就瞧见阮清慢条斯理的在晾衣服。
而她身上穿的就是被拿走的衣服。
如此,她也不滚了,立马爬起来就冲过去。
“死丫头,就是你偷我钱和衣服的,快脱下来!钱也还给我!”
眼看她要来撕扯自己的衣裳,阮清立马拿起篮子里的捶衣棒指着她。
“你敢脱我衣服试试?”
林凤一看她这架势不像是来虚的,便立马来了个急刹车。
“你干啥,你还想打我啊!”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这衣服有旁的用处!”
“你又不是没衣服穿,非要这两套啊!”
“好好的在家穿这么好干啥?都白瞎了!”
这话阮清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别说这两套新衣服。
奶奶活着的时候,只要给她一点好吃的,哪怕就是一个煮鸡蛋,林凤都会觉得是白瞎了。
以前阮清小,什么都不懂,但凡她说什么,自己听着就是。
可现在一看,她哪里是重男轻女,是压根就没把自己当闺女看。
“我奶给我做的衣服,我凭什么不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