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眼一眯,觉得事情不对。
“昭哥,啥事啊,这么开心?”
启昭收回笑容,手上也没闲着,撸胳膊挽袖子,就开始收拾陈川的垃圾窝,“少问,麻利儿收拾东西滚蛋。”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转头,奔着陈川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我警告你啊,到时候你从我家撤出来,让我找到一根头发,你就给我当一个小时沙包。”
陈川捂着脑袋傻乐,“懂,懂,这个我懂。”
“动作快点。”
一个小时后,启昭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长吁了一口气。
他疲瘫进沙发里,一双长腿慵懒地伸着,双臂搭在靠背上,惫怠地朝沙发上一仰。
烟瘾有点犯了,他摸了摸兜,却只摸到了那盒小巧的女士香烟。
他拿到眼前仔细看了下,叫什么……柚子甜茶?
他叼起一根,咬碎了里面的烟珠,却没着急点。
爆珠的味道涌进鼻腔,启昭脑子里不受控地想起成骁,酸酸甜甜、清清爽爽的,这味用来形容她还真合适。
启昭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
*
成骁快被闹疯了。
自从启昭走后,她已经坐在电脑前足有三个小时,总共码了八个字,其中五个字是章节名。
这让她三天后怎么交一万的稿子?
她一把抓起机械键盘,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神经兮兮地念叨着:“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键盘了,你要学会自己码字,知道吗?妈妈不能帮助你一辈子,你要独立,晓得伐?”
键盘:癫婆。
“啊啊啊啊——一点灵感也没有啊,这新书,我真是半个字也写不出来啊——”
成骁摆烂似的往后一仰。
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桩一件都让她难以招架,脑袋和心情都乱糟糟的。
她还答应了启昭,明天跟他去看房,能码字的时间少之又少。
“嗡——”突然一阵急促的震动声传来。
成骁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地区也很陌生。
她有些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呸,你个小婊子,你还敢把你老子拉黑?!!”
电话一接通,就有一个激动又刺耳的中年男声,朝着话筒近乎尖叫地怒骂。
成骁眉头一皱,立马就想摁掉电话。
那边似乎是早就知道成骁想干什么,继续吼道:“你他妈敢挂电话,我现在就去给那个赔钱货的墓地退了!”
成骁听到这句话,喉头顿时梗住,脖颈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串。
她接起话筒,朝里面吼道:“你凭什么动我妈的坟?我说了!墓地的贷款我会还!不用你掏一分钱!”
——“还?你赚的哪分钱不该给你老子?用你老子的钱,给你那个赔钱的妈买墓地?”
“什么你的钱!我赚的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子供你吃、给你住,没让你死路上,没把你卖进窑子,你赚的钱就该给我。”
——“少废话,快点滚回来,他妈的,敢少老子一分钱,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绝对不会回去的!你也休想再拿我一分钱!”
成骁一把挂断电话,拉黑、关机,一气呵成。
她气得发抖,指尖冰凉,肩膀都跟着颤抖。
气愤、委屈、无助、思念,一股脑地涌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很想开口骂人,但是她既不会骂,又开不了那个口。
三年前,表舅一家伪造遗嘱,并和公证部门勾结,霸占了外祖家的遗产。
自从妈妈失去这份遗产,父亲一家人也彻底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妈妈患有重度双相情感障碍,被判定为没有民事能力,法院连续几次驳回了她的离婚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