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红袖兵走后,沈宁昭就骑着新自行车往张寡妇家去了。
她前脚刚一走,后脚院子里的知青就谈论起了她。
“昨天被江金秀推了的那个新来的知青就是她?你们都认识她?”
在今天之前没有见过沈宁昭的王建国问。
张来弟是个嘴快的,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咸菜,一边说:“应该就是沈知青,她是陈志远的未婚妻,说不得就是因为陈志远才和江金秀起了冲突。
去年过年前,她来看过陈志远一次,带了不少好东西呢。
陈志远好像说她父亲是什么厂的副厂长来着。
就是不知道怎么下乡来了。”
张来弟嘴上说着应该,其实心里已经认定了是沈宁昭。
王建国也没想到沈宁昭的家世竟然比他猜的还要好上不少,想到今天被革会抓走的江大富一家子。
他皱了皱眉,“你们说大队长他们会不会就是被沈知青给害了?
今天可是红袖兵送沈知青回来的。”
王建国的话引来桌上一阵沉默。
另外一个长相偏可爱,脸圆圆的女知青冷笑出声,“那还用问吗?
你们可都小心一点,可别让沈大小姐给害了。
家里有权有势的就是不一般,都能指挥革会办事了。”
说话的女知青叫闫媛媛,话中的嘲讽任谁都能听得懂。
几个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闫媛媛这又是发了什么疯。
只有张来弟撇了撇嘴,低头吃完了桌上最后一口咸菜,将碗里的最后一口茬子粥喝完起身回了屋。
没了菜,剩下的人只能没滋没味的就着黑面馒头吃完了这顿饭。
谁也没有再开口提起沈宁昭,只是有好几个都起了些别的心思。
……
沈宁昭并不知道那些知青们在饭桌上聊起了她。
她刚从张寡妇家出来,不仅换了张军辉编的竹凉席,还换了些这几天要吃的菜。
至于口粮,是村里给每个新知青发的安置粮。
十斤红薯,二十斤斤粗磨的黑面,三十斤粗粮。
是昨天沈宁昭来时,就已经分好,由人放在大队部的。
张寡妇怕沈宁昭得罪了大队长,这些口粮被扣下,昨晚就让张军辉搬到了自己家里。
有这些粮食在,沈宁昭的自行车上放不下,张军辉就又帮着沈宁昭用架子车,把东西送回了知青院。
好几个男知青都在院子里坐着,看到沈宁昭的身影,连王建国在内,立刻就有三个人站了起来。
快步走到院门处,“沈知青我们帮你。”
沈宁昭将自行车后座上的凉席取下来,轻飘飘的看了他们一眼,就让他们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不用了,这些东西我拿得动。”
沈宁昭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几人,张军辉将粮食从架子车上卸下来。
对几个男知青点了下头就当作是打招呼,一手提着粗粮一手提着红薯和黑面:“沈知青这些我给你放在灶房里去。”
说完他大跨步的绕过王建国几人,就进了院子。
沈宁昭则是将从架子车上拿下来的薄被褥在自行车后座上放好,又将凉席往上一压。
用自行车将剩下的东西推了进去。
……
沈宁昭直接将自行车推进了屋子,靠在右边的大通铺上。
张来弟和刘红梅都不在,她也没动两人的东西。
炕确实被张来弟和刘红梅扫的很干净,沈宁昭便只打了一盆水来将凉席擦了擦。
等凉席干了后,才将凉席在空着的地方铺好,给上面铺上褥子,又放好被子便算是将床铺整理好了。
至于从家里寄来的被褥和收音机,沈宁昭将里面的收音机取出来放入空间里面。
又把大部分点心糖等零嘴,也收入了空间。
只在外面留了今天被张来弟和刘红梅看到的一小部分。
全都收拾好后,她才拿出几个酥饼点心,再配上水壶里装的灵泉水垫了垫肚子。
几块点心入肚,很快就感受不到饥饿了。
张来弟和刘红梅有说有笑的进来,看沈宁昭都收拾好了,有些失望的垂了垂眼。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张来弟说:“我和红梅刚刚去捡柴了。
咱们知青院是在一起吃饭的,捡柴需要大家轮流捡,做饭也是。
沈知青你刚来,和知青们还都不大熟悉。
刚刚队长说等晚上人齐了,让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也和你说一说咱们知青院的规矩。
我看这会人都在,要不咱们先出去等着?”
张来弟拍干净了身上的灰,笑着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渣。
明明已经吃饱了却还是觉得肚子里有只馋虫在勾,她满脸期待的看着沈宁昭。
沈宁昭却像是没看到她的期待一样,将手里的水壶拧紧。
刚起身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声,是喊他们出去的。
沈宁昭到了院子,就看到知青们平时吃饭用的桌子旁,已经坐满了人。
陈志远不在,刚好就空出了一个位置。
但圆桌旁要坐上十二个人还是有些挤。
喊他们出来的那个男知青看人齐了,瞥了一眼沈宁昭才站起身来:“我叫孙国富,是第一批来河湾大队下乡的老知青,因第一批来的知青里就只剩下了我。
所以我现在是队长,沈知青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你们都互相认识一下,同住在一个屋子里,又在一个锅里吃饭,哪能独来独往的。”
因原主来看过陈志远一次,所以有好几个知青都是沈宁昭能叫上来名字的。
除孙国富和王建国,还有因流氓罪被抓进去的陈志远外,剩下的五位男知青,分别是从沪市来的余有田,张德福,春城来的苏北,粤省来的郭平津、江志达。
四名女知青则是张来弟,刘红梅,闫媛媛,还有和闫媛媛住一个屋的高爱华。
高爱华和闫媛媛是一块下乡的,家在京城,家里父母都是双职工。
张来弟是从川省来的,家庭情况她没有说过,但从名字,以及平日里的生活来看是不太好的。
刘红梅则也是从沪市来的,父亲是工人,上头有一个哥哥,下头还有一个弟弟。
本来应该是她弟弟下乡的,但父母逼着刘红梅将工作换给了弟弟。
下乡两年了,也从未寄过什么钱票来,倒是也没让她寄过东西回去,只当是没有这个女儿了。
沈宁昭也起身自我介绍了一番,但只说了自己的姓名。
其他的几个知青虽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闫媛媛,忍不住开口刺道:“沈知青光说一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是怕我们这些人知道你的身份,沾了你大小姐的光吗?
连自己的未婚夫都能送进去,刚来就闹得整个大队不安宁,我看也是个吃不了苦的大小姐。
咱们还是都离沈知青远一些吧,省的也犯了一点小错,惹的沈知青不快就被举报进了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