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门口,谢淮川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
“妈?你怎么来了?”
谢母李婉柔皱着眉进门:
“我怎么不能来?倒是你,小钟说两天联系不上你,公司很多事都搁置了。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两天都不去公司?”
她说着,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
视线所及,遍地都是七歪八倒的酒瓶和随处可见的烟头。
脏得简直没法下脚。
李婉柔眉心拧得更紧,抬手在鼻间挥了挥,“家里怎么乱成这个样子?怎么这么多酒瓶烟头?
还有你,几天没洗漱刮胡子了?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像什么样子?”
谢淮川没说话,垂着头坐回沙发,随手拿起一瓶酒,往嘴里倒了一口。
李婉柔见不得儿子那副颓丧的样子,立刻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酒瓶:
“问你话呢!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副模样?
还有,宋怡到底在搞什么?她都不知道收拾一下吗?家不像家的——”
“妈!”谢淮川打断她了话,眼眶泛红,“宋怡她……得了脑瘤。”
李婉柔微愣,沉默片刻后,“什么脑瘤?”
“恶性脑瘤,要是治疗不理想,可能就只剩半年时间。”
“胡说八道吧,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得这种病?”
“我亲耳听医生说的,连她的病例我都拿回来了。”
李婉柔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顺着谢淮川指的方向,拿起病例粗略翻阅了一遍。
等看清后,她口不择言怒骂道:“平白无故生这种病,要是死了得多晦气!”
哪怕是个陌生人,听见他人生病都会有一丝不忍。
而李婉柔,居然冷血到嫌我死了晦气,影响她谢家的运势!
李婉柔又问:“病因呢?”
“医生说是情绪问题,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
“她哪来的压力?”李婉柔嗤之以鼻,“吃你的用你的,全靠你养着。又不需要她出去上班挣钱,她还好意思有压力?
外面人谁不羡慕她好命,能嫁给你当总裁夫人,她还有情绪?真是给她惯的!”
听见这话,我只觉得可笑。
我一直都很努力,并不比谢淮川差。
从大学开始,没课的时候我就会去兼职赚钱。
做家教、便利店打工、网吧收银,只要是能赚钱的,我几乎都做了个遍。
甚至还去影视城跑过龙套,后来有幸被相熟的选角导演推荐,出演过几部小成本网剧的女二号。
几年下来,我攒了不少钱。
当时的谢淮川一门心思创业,身上所有的钱全部扔了进去。
为了省钱,我陪他搬进城中村的出租屋。
后来,创业遇到困难,资金短缺,是我掏出所有能动用的积蓄,在关键时候拉了他一把。
那时候的李婉柔很会说漂亮话,总是嘱咐谢淮川:
“宋怡是个好孩子,陪你吃了这么多苦,你以后可不能亏待她!”
可现在穿金戴银的李婉柔,再提起我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时,只有嫌恶。
她好像忘了,没有我,根本就不会有现在意气风发的谢总。
面对李婉柔的数落,谢淮川没有反驳,只是沉声道:“妈,别说了。”
“其他事我懒得管你,但你好不容易把公司做起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荒废自己的事业!
还有,你爸过几天就要出海回来了,他最满意宋怡这个儿媳,你是知道的。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让宋怡滚回来,别到时候惹你爸生气。”
谢淮川的爸爸是海员,常年在外出海。
大约每三个月回来一次。
在谢家,谢淮川的父亲是唯一让我感觉温暖的人。
他质朴勤劳,没有因为谢淮川飞黄腾达而放弃自己的老本行。
偶尔我跟谢淮川吵架,他也会站在我这边。
“小宋,是淮川他太不懂事了!让你受这些委屈!等会儿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他要是做错了你尽管提出来,不管怎么样叔叔都会支持你。”
“你是个好孩子,淮川能有你这样的未婚妻,是他的福气。”
……
李婉柔留下来打扫完卫生才离开。
她走后,谢淮川许是想起了她的提醒,给助理小钟去了电话——
“给我订一张最早去西班牙的机票,越快越好。”
小钟大概猜到他是要去找我,声音明显多了分欣喜,“好的谢总。”
“另外把前段时间公司拍下的那套高定珠宝送过来。”
小钟疑问:“您是打算送给宋小姐吗?
可是……您不是说,那套高定是准备在沈家老夫人寿宴时,作为礼物送过去的吗?”
谢淮川眼眸微动,只道:“让你送你就送,其他别多问。”
看着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我听见了他的心声:
“先用这个把宋怡哄回来,到了寿宴那天再问她要就行了。
以她的性格,只要我开口,她不会不给。”
这逆天的心声听得我讥笑了一声。
这就是我曾真切爱过的男人啊~
真是又抠又渣!
–
出发时间定在第二天一大早。
颓丧了三天,谢淮川终于好好洗漱了一番。
收拾妥当后,他拿上小钟昨晚连夜送来的高定珠宝,准备出门。
刚走到玄关处换鞋,沈云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那头声音哽咽:
“淮川,你现在能来我这里一趟吗?我有要紧事找你。”
谢淮川穿上鞋,抬腿往门外走,“我马上要飞国外,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这件事关系到晶锐的未来和你的名声,不能等的。”
闻言,谢淮川的脚步立刻顿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