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恍然大悟,原本紧皱的眉渐渐舒展,朝孟云染深作一揖,“还是娘娘想得周到。”
孟云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青姑,欲成大事,切莫心急…….”
“如今我已坐上嫔位,日后若是能在后宫继续高升,有的是机会对付他们。”
青姑笑:“娘娘说得对,只是东宫的那位眼线,怕是留不得……..”
孟云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放心,我留着她还另有用处。”
当初白霜霜为了对付阮温榕,特地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夏裳,她自然学着她的招术,以其人道还治其人之身。
青姑缓缓放心下来, 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那便好,娘娘先好好歇息,奴婢去让底下的人弄些清粥来。”
孟云染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青姑转身离开,秋月上前给她轻轻盖上被子:“小姐,成安侯他素来视白霜霜为心肝,这回她出事,侯爷怕是也心焦不已。”
孟云染笑容更甚:“就让他去吧,顺便让人去侯府也通报一声。”
“他和太子都心系白霜霜,傅庆樾为谋前程不惜忍痛割爱,太子为了稳住地位不计前嫌将他放在眼皮底下,两男争一女,我们只需添把火,他们迟早会闹翻。”
她说完,缓缓躺下来,从枕头下拿出阿榕的手镯,小心翼翼擦拭着:“阿榕,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水华宫内,太子陈悭被傅贵妃扣在宫里一整天,直到兰香匆匆来传话。
“殿下,不好了,侧妃她,她因为夫人之事,伤心不已,故而小产血崩…….”
陈悭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猛地起身:“小产?霜儿有身孕了?!”
兰香跪地回:“回殿下的话,太医说侧妃已怀有身孕一月有余。”
陈悭大惊,怔愣片刻后,眸中顿时满是内疚,悲愤地朝着自己用力捶了两下:“孩子,我的孩子!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躲在这里,霜儿也不会因为太过忧思而小产。”
“兰香,快带我去瞧瞧侧妃,快!”
傅贵妃在一旁也很是吃惊,冷静下来,想了想起身道:“悭儿,女子小产之后,最少得两个月才能有孕,白霜霜一个多月前才小产,怎么可能现在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依我母妃看,当初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陈悭脚步一顿,傅贵妃的话如当头棒喝,让他瞬间清醒:“她,之前没有怀孕?!”
“是她诬陷阮温榕?!”
傅贵妃缓缓走到他身旁,语重心长道:“没错,悭儿,如今段氏已死,白霜霜顶着养女的头衔,做不了丞相之女,你还是早些另寻一位太子妃才好。”
“本宫当初虽说不喜欢阮温榕,但是白霜霜她也没资格做正妃。”
“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她赶出宫。”
她说着,缓缓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脸上露出期许。
陈悭转过身来,用力挥开了傅贵妃的手:“母妃,你好狠毒的心,你早知道对不对?你早知道霜儿有身孕对不对?你故意将我扣留,不让我去求情,就是想要让霜儿小产,再将她赶出宫!”
“你?!”傅贵妃的手僵在远处,过往华贵的一张脸气得青紫,她就像看蠢货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
“悭儿,你还不明白,阮温榕没有害白霜霜,是白霜霜假装有孕诬陷她!”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歹毒至极!”
陈悭不以为然:“那又如何,阮温榕早该死了,占了那么久太子妃的位置,要不是她,霜儿能委屈做侧妃吗?”
“母妃!霜儿当初为了救我,险些没了命,她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就算是她诬陷阮温榕又如何,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为她亲手杀了阮温榕!”
“母妃!今日之事,我暂且不追究,若有下次,你不要怪我不念及母子之情!”
他说完,怨恨地看了傅贵妃一眼,转身匆匆离开。
“悭儿!悭儿!”傅贵妃大步追了过去,可到殿门口时,陈悭已不见踪影。
“这个不孝儿!被那贱人迷得丢了魂!”
宫女素芳忙走来扶着她:“娘娘,小心别气坏了身子,再怎么样,殿下也是您的儿子,母子之间哪来隔夜仇。”
傅贵妃脸色缓和,可眸中怒火不减:“这个孟云染好生厉害!今日这局,无论是我放人,还是不放人,她都能达成目的!”
“陈悭这个蠢货,惹谁不好,偏偏惹了她!”
“娘娘,如今圣上封她做了安嫔,一跃成宫妃,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后宫内,进宫便封做嫔的,也只有她一人!”
“若是再得宠一些,怕是要跟娘娘您平起平坐!”
前几日还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傅贵妃脸色阴沉,眸地晃过一丝慌色:“阮温榕死的那晚,我安排去东宫的人可都处死了?”
素芳点头:“回娘娘的话,都已毙命。”
傅贵妃缓缓松了口气:“那好,孟云染并不爱权势,她做这些无非是为了给阮温榕报仇,只要本宫的把柄不被她发现,她断不会对本宫如何。”
“你去将那支桂花金簪拿来,交给周昭仪,让她明日假借探病为由,将此发簪送给孟云染。”
“务必让她将其戴在孟云染的头上!”
“本宫要让孟云染知道,什么是圣宠,什么是圣怒!”
桂花金簪是萧韵儿之物,萧韵儿死后,便落到了傅贵妃手中。
当初这发簪还是陈蘅亲手雕刻送给萧韵儿的生辰之礼。
自萧韵儿死后,便成了陈蘅的禁忌之物。
五年前,有一位宫女不小心佩带了和这桂花金簪相似的银簪,都被陈蘅一怒之下,命人仗刑驱逐出宫。
傅贵妃这是想借鸡杀猴,给孟云染下死手。
入夜,东宫内,不断传来白霜霜哭泣声:“殿下,我娘死得好惨啊,只是进了一趟宫,就没了命,你一定要替我,还有我死去的孩子做主啊!”
陈悭紧紧搂着她,不停地安抚着:“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孟云染替你还有孩子报仇!”
白霜霜娇弱地躺在他怀里,双眸含泪:“殿下,你不会怪我诬陷当初阮温榕吧?”
陈悭连连摇头:“霜儿,那年我在咸洲池险些毙命,是你不顾危险,将我救起,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对你好。”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只要你能够永远待在我身边。”
“殿下…….”白霜霜颤声应着,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晃过一抹他看不到的心虚。
随着夜色渐深,陈悭起身回到自己的卧房,他刚走进屋内,迎面飘来一阵淡淡的花香。
花香诱人,陈悭瞬间觉得燥热不安。
他走到桌旁,想要去倒茶,发现是空的,连忙朝外唤道:“来人!给本太子倒些茶来!”
“是,殿下。”殿外的人应着。
没过多久,兰香端着茶盏缓缓推门进屋:“殿下。”
陈悭按了按胀痛的眉心,抬头朝她看去,诧异道:“兰香?怎么是你?”
兰香今日穿着一身修身的长裙,衬得腰身婀娜多姿,声音比平时也更加妩媚:“殿下,侧妃怕您太过忧思,所以特地让奴婢来照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