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心想,这大概就是叫杏花村的由来吧?
杏花的花瓣是新新的,阳光下白得发亮,美得发光,格外抢眼睛。
风儿吹过来,零散花瓣如雨,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新的花骨朵却又是红色的,像一点点胭脂,也都在鼓着劲儿呢,似乎要这天下都是杏花的世界。花色红粉相渐变,偶尔还会掺杂一点软鹅黄,真是好看。
旁边垂柳也较劲儿似得沁出绿色,要绿进心坎里,柳条又修长,几乎要弯进河水里一洗春尘。
小毛驴拉着木板车,载着人儿“啪嗒啪嗒”地过,这小桥是石板的,自打这村子有的时候,它就存在了。
常年人来人往,地面被磨的十分平整光滑。缝隙处是春草萋萋,生意盎然。
“啊,天气真好,照得人想睡懒觉。”燕子展开双臂在空气中扬着。
“哈哈哈,那你睡吧,你看看这板车上还有空吗?”崔护笑起来。
樱桃也笑,这车上是没啥空了,一只鹿就占去了不少地儿,还放着燕子要卖的一篮子鸡蛋。
崔护坐在板车的左前方,方便赶毛驴。
燕子坐在板车的右边,两腿垂下来晃荡。自己胆小,只能老老实实坐在车上。
初行时,道路的两边,是一片片开阔的稻田,一派翠色。
驴车又行了几里,便看见了山,山峦起伏,樱桃知道,这并不是绥宁与周山的相隔,那大山还在更远。此时,擦肩而过一群穿着青花小布衫、戴着斗笠的姑娘,大约七八人,笑语盈盈结伴而行。
“她们是做什么的?”樱桃很好奇,目光随人群远去。
“是采茶的。”燕子见樱桃很好奇,继续解释:“你看那边山上,一层层的都是茶树。”
燕子顿了顿,问道:“你采过茶吗?”
樱桃摇摇头,“没有,我家那边只种旱田,连水稻也没有的。”
“你家离这里远吗?”燕子侧过身子看樱桃。
“远,我娘说有一百里路,我这次走了五天呢。”
“真可怜,看你这样瘦小,居然能走五天,你路上怎么受的?”
“我带了一点地瓜干,后来地瓜干吃完了,就一路走一路讨饭,讨什么就吃什么,讨不到就继续走。也遇到很多好心人,有个赶马车的大娘还带我一程,让我在她家住了一晚。”
樱桃现在模糊记得那大娘的样子,也是胖胖的,像胖婶一样和善。
“那你娘呢,你娘咋不一起来啊,怎么放心你一个小姑娘赶这么远的路?”燕子又问。
樱桃脸色暗沉下来,低着眉眼:“我娘饿死了”。
燕子突然觉得自己问太多,触及了别人的伤心事,讪讪地不再说话。
毛驴哒哒地走着,不紧不慢,偶尔哼一下鼻子,扇一扇耳朵,摇一摇尾巴。
“停一下。”行至半路,燕子突然叫崔护停下来,
“怎么了?”崔护不解。
“我要和樱桃换地方坐,她一路上都不动坐麻的。”燕子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崔护握紧手里的缰绳,迫使毛驴停了下来。
樱桃和燕子换了位置,樱桃发现原来坐在侧边也很有趣,两条腿解放了,晃荡晃荡还挺好玩的。
“燕子,等到采茶的时候,也带樱桃一起去吧。”崔护开了口。
“好呀,好呀。”燕子正愁不知道怎么补偿自己之前的唐突呢。
樱桃想去又不好意思,“可是我不会采茶。”
“没事儿,我教你,很简单的。我们村的茶山在村子西边,每年也得采个七八天呢,你来帮忙最好不过,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