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璟行讲完一个板块,看向她时,穆晚晚立马放下笔,坐直身子,条理分明地阐述自己的见解,目光坚定又自信,谈及对目标客户群体细分的补充想法时,她引经据典,结合近期行业调研案例,话语流畅且逻辑缜密。遇到傅璟行提出质疑,她也不慌乱,托腮沉思片刻,便组织语言从容回应,虚心接纳合理建议,继而修改方案里的措辞与策略,笔尖在纸页摩挲,书写着她对这份工作的认真与执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彰显着全力以赴提升自我、打理好酒店事务的决心。
“就先讲到这里吧。” 傅璟行搁下手中的激光笔,原本如寒潭般冰冷的眼神里,悄然渗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关心,他留意到穆晚晚微蹙的眉头,还有那握着笔、因记录太久而略显僵硬的手指,生怕讲太多复杂的运营策略与市场剖析,她一时消化不了,会被如山的信息压得喘不过气。
穆晚晚闻声,抬眸看了一眼手表,表盘上的指针仿若被施了加速咒,一上午的时光竟这么无声溜走,午饭时间已然到了。“好。” 她轻声应着,语调平稳,神色淡然,仿若一汪不起波澜的静水,随后默默收起摊开在桌上的资料,纸张摩挲间发出细微沙沙声,将其仔细整理整齐,双手抱起,起身离座,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多余拖沓,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像是急于从这弥漫着他气息的会议室抽身。
“要不,一起吃个饭?” 傅璟行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神,心底那缕莫名滋生的期待如藤蔓般疯长,缠得他心口微微发痒。他望着穆晚晚离去的背影,那挺直却透着疏离的脊梁,越发想打破两人间这层冰冷又坚硬的壳。
穆晚晚脚步猛地顿住,身形在原地僵了一瞬,却终是没有回头。与他共处一室办公,听着他的声音、受着他的指导,已然是自己拼尽全力的忍耐,再多靠近一分、多些私下交集,那是她不敢想、不敢奢望之事,理智如一道坚固防线,牢牢锁着情感,不许它逾矩半分。“不了,不打扰傅总了。” 她竭力让声音不颤抖,可眼眶还是不受控地泛红,酸涩蔓延,匆匆迈步,逃离这满是纠葛的是非之地。
傅璟行眼睁睁看着穆晚晚决然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眉心处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疙瘩,心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紧绷得几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在心底不停地问自己,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每次面对自己,她都是那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连一起吃顿饭的邀请都毫不犹豫地拒绝,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真的如此不堪,如此令她厌烦?又或者,她是已经找到了更好的目标,所以自己在她眼中早已成了无关紧要的存在,就像曾经那些围绕在身边献殷勤的人,一旦有了新的追逐对象,便会将过往抛诸脑后。
可他又着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般念头,明明最初的时候,自己是那般厌恶她呀。在他的印象里,穆晚晚就是那种妄图靠着傅家的权势地位上位的人,在校园里那些看似不经意的靠近,还有那些带着羞涩却又似乎别有用心的目光,都让他觉得无比反感,觉得她和那些虚荣功利的人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