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铭瞥撇嘴:“是他们孙家,和我们家可没关系!”
又忙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将暖阁收拾好,程立青搬了进去。
他本就没有什么行李,搬的很快,一盏茶的功夫就整理妥当。
收拾好后,两人便一起坐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太阳,一边吃蜜桔,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好不惬意。
“那位孙姑娘,一直住在你家吗?”
“隔三差五吧,姨祖母过来找我祖母的时候,她就跟着一起来。”
“哦,你不是说她还有个弟弟,打算过继给父亲吗,怎么没有看到?”
“那小胖子还小,大概在外面玩……”
正说着,春桃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姑娘,我刚才在那边听到,姨老夫人给老夫人说,要去公堂上状告小姐呢!”
“告我?”黎婉铭一怔:“告我什么?”
“姨老夫人说,小姐无媒无聘,也没有告知男方父母,这是拐带良家夫男,要吃官司!”
黎婉铭站起来。
她和程立青的婚事,原本就太过荒唐了一些。
没有告知双方父母,也没有三书六礼,即便是榜下捉婿,也未免过于儿戏。
这件事没人在意则罢了,民不举官不究。
但若真被人抓住了做文章,却也是不小的麻烦。
没有男方父母的同意和纳征下聘等流程,黎婉铭的做法,的确与拐带无异。
如果姨祖母贺氏咬死了这一点,闹上公堂,到时候不止是她,只怕连黎家都会背上一个枉顾法纪,治家不严的罪名。
黎婉铭没想到,祖母为了推翻这门婚事,竟然听信了贺氏的撺掇,想出来这样的毒计。
春桃急道:“她们说要想让这么亲事变得合理,就必须让姑爷入赘,入赘不需要纳征下聘,可是……”
可是即便开明如本朝,男子入赘也是件丢人的事。
程立青又是官身,如果成了赘婿,他的脊梁骨都会被人戳烂,以后还怎么步入朝堂?
她们就是吃准了程立青不会同意,才定下这样的毒计。
没想到——
“好,我入赘。”
程立青坐在藤编摇椅上,手里抱着一只掐丝海棠手炉,怡然自得:“不就是入赘吗?多大点事。”
黎婉铭瞪大眼:“你……你可想好了,这是入赘,不是别的,是要签文书的!”
程立青毫不在意:“那就签。”
“你……你父母能同意?”黎婉铭不敢相信。
程立青又是一笑:“娘子莫要忧心,他们只会觉得,我能娶到媳妇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可不是嘛,以他京城“婆见愁”的名号,居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娶到一个拜堂后依然活蹦乱跳的媳妇?
宁王爷宁王妃要是知道了,只怕做梦都会笑醒,哪还顾得上管他入不入赘?
他们如果在场,肯定现在就把他推进黎家祠堂,入!赶快入!必须入!
程立青站起来,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况且,我若入赘,娘子以后就是黎家顶门立户的人了……还有她孙家的孙子什么事!”
宁王府。
“你说什么!靖南昨晚一夜未归,是去成亲了?”
宁王妃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身体都有些微微不稳。
她一身银纹藕荷色蜀锦袄裙,头上并无过多的钗饰,只用一支玉兰嵌红宝石的玉簪将乌发挽起,另有两只碧玺琉璃珠花点缀,看上去不觉奢靡,只觉得贵不可言。
只是她此时太过震惊,原本苍白美丽的脸上泛起一阵赤红,胸口也跟着剧烈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