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月的依赖和吹捧,很大程度上满足了陆云深身为男人的虚荣心。
他冷着的脸稍稍缓和,柔声问:“你刚才想跟年年说什么?”
南婉月故作为难地开口:“其实我之前听姐姐说过,爷爷不喜欢年年,连带着也有些讨厌她,她为此感到很苦恼。
“她还说这些年照顾年年实在是受够了,经常跟我抱怨说想甩手不干了。
“上个月年年的药被人换了,而一直照顾年年衣食起居的人都是姐姐,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碰到年年的药。
“云深哥哥,你说年年的药会不会是被姐姐给……”
南婉月这是打算把年年心脏病发的事甩锅给我。
我气笑了。
之前分明是她把年年的药给换掉的,她自己都在我面前承认了,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
这些年我有多疼爱年年,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以为南婉月这么离谱的话,应该没有人会相信。
谁知下一秒,我就听陆云深咬牙道:“居然换了年年的药,沈栀简直是疯了!就她这样也配为人母!?”
我看着陆云深那满脸的怒容,一颗心彻底凉了下来。
多可笑啊。
一个月前,我跟陆云深解释说年年的药是南婉月换掉的。
当时他觉得我在污蔑南婉月,后来还问我要证据,让我没有证据就不要造谣。
可如今呢?
南婉月同样是空口无凭,将脏水泼在我身上,陆云深居然就信了。
爱与不爱,这就是区别。
又或许他其实也没多喜欢南婉月。
只不过因为厌恶我,所以不论别人说什么,只要是有关我恶的一面,他全都无条件相信。
谁能想到十几年前,这个男人也曾无条件信任维护过我呢?
记得高二那年,我举报了班上一个霸凌女同学的男生,导致男生被开除。
那人气不过,就在学校里散播谣言,说我是个被他睡过的烂货,甚至用别人的照片拼了我的头,发果照发在校园论坛上造我的黄谣。
照片在校园群里疯狂传播,所有人都戴上有色眼镜看我。
男生们背地里讨论我的身材,用龌龊的眼神看我。
女生们骂我不检点,连老师都约我办公室谈话,让我自尊自爱。
任凭我如何解释,也没人愿意相信那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恰好父母又在那时离世,哥哥也在车祸中受了伤,住在医院昏迷不醒。
一夜之间,全世界好像就只剩我一个。
重重打击之下,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一度想要自杀。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陆云深顶着一身的伤,把那个造我黄谣的男生按到了校园广播台上,逼对方澄清了谣言,还将人送进了监狱。
那天,他穿着一身被人打得破破烂烂的衣服,顶着青紫的眼睛,将我从天台的围栏上抱下来,笨拙地塞了一颗糖在我手里。
他说:“阿栀,吃糖,吃了就不苦了。
“不苦了,就别往下跳了。”
我眼泪决堤,抱着他失声痛哭。
他轻拍着我的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他曾经对我的承诺,不厌其烦地哄着我:“阿栀不哭,我说过的,我一定会赚好多好多钱,替你爸妈守着你,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你相信我,过了今天,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好日子。”
我已经记不清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了。
他好像越来越忙,住在公司的时间也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