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吧。”
温珩动弹着自己酸软无力的手指,捏起那叠合同,翻了下。
他面无表情,神情淡漠地看着上面的各项条款,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
大概就是穆知沉帮他偿还欠下的五千万,另外还会付每个月母亲需要的住院费用。
而他则要花费七年的时间,去当对方上不了台面的秘密情人,说的难听点,就是个既要包揽大小事务,还要顺便帮忙暖床的贴身保姆。
七年,不长也不短,就是等时间到了,他都快要三十岁了。
温珩全身都烫的厉害,他有预感自己可能是发烧了,不仅喉咙疼,看东西也有点力不从心,眼冒金星的。
他咳嗽了下,捂住嘴巴的手掌心,捎着唾液染了点血丝,穆知沉看到后,眸露嫌弃之意,调侃道:“你该不会真有传染病吧?”
这一刻,温珩还真希望自己有。
他没声好气的喑哑道:“要是有,卷你一个下地狱,那我还会觉得自己积善成德,做了件好事。”
穆知沉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下,往他的脸蛋上猛地亲了口,下了诅咒似的,“那就一起死。”
就在这时,温珩目光迟疑了下来,停留在最后一行的条约上,他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这什么东西?”
“你要我给你的小情人,捐骨髓?”
他突然想明白了,穆知沉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为什么要执着于自己,原来还真的是有用处在的。
“看完了吧,签不签是你的选择。”
穆知沉言之凿凿,这会儿倒是惜字如金,嘴头说着让他去抉择也不逼迫,可现在的自己,哪里还有退路。
无路可选,也无处可逃。
温珩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捐骨髓会有点痛,但是忍忍就过去了,也不可能天天都要抽。
最终,他还是拿着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温珩真的成为了自己曾经最厌恶,最瞧不起的人了,但事与愿违,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生都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穆知沉接了个电话,他迈着步子走到窗户旁边,嗓音明显低了下来,很耐心地哄着对面那人。
那种语调带着难能可贵的温柔,似乎是不掺杂点假情假意在的,与对待他人不同。
温珩第一次见穆知沉这衣冠禽兽,能露出这种姿态。不出意料,电话里头那人应该就是,合同里出现过的病危白血病情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穆知沉刚刚才挂断了电话,就对他指手画脚了起来,“把衣服穿好,跟我去医院。”
“我要先见我妈。”温珩执拗的说着。
“做完手术再去。”穆知沉看起来并不想跟他讨价还价,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温珩现在也抽不开身,不太想浪费时间,只好先妥协跟着他去了医院。
他见到了那个要做骨髓移植的对象,是个瞧着很羸弱惨白的少年,因为被病魔缠身,整个人的状态,宛若被风雪打过的残花,摇摇欲坠。
很瘦削娇小,一阵风吹过都要被刮倒了。
少年名为岑鹿,穆知沉便亲昵地唤着他小鹿。
他眨巴着铜铃般大的眸子,盯了下温珩,然后又将头转回了穆知沉那个方向,“知沉哥,他是你对象吗?长得真好看。”
“抽骨髓很痛的,还是算了吧。”
温珩刚想决绝否认,穆知沉又回了句,“他不会疼的,你能好就行了。”
昨晚被折磨了一宿儿,他身子本就不太舒服,现在听着穆知沉这无所谓的口吻,似乎也没把他当一回事,顿时心口烧了团火,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