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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1985:东北往事》第5章 十万斤粮票

山路上的积雪很厚,安静的吓人,偶尔一阵风吹过,路两旁树上的积雪“哗哗”飘落。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终于站到了山顶上,顾不得去鸟瞰自己的家乡,先观察起不远处47米高的电视塔。

一层大门紧锁,门前积雪上一个脚印都没有,说明里面没有人。

裹紧棉大衣,缩着脖子,贼眉鼠眼地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往电视塔后面的松树林走去。

南3米……东数第19棵……小孩儿腰粗……落叶松……

应该是它!

他兴奋起来,眼前这棵落叶松很粗,灰褐色的树皮层层叠叠。

落叶松硬度中等,易裂,所以价格一直没有红松高。

咦,怎么没有树洞?

周东北围着树转了两圈,才发现南侧距离地面一米高的位置,树干上有一些泥巴。

于是连忙摘下棉手套,好半天才抠干净。

哈哈,果然是这棵树!

小样儿,挺聪明啊,竟然用泥把树洞堵上了!

裂痕约有一掌多宽,一尺长,里面明显已经枯死了,形成了一条斜斜向上的树洞。

按照成材标准,这棵树算是废了。

活动了几下冻僵的手,又左右看了看,除了风吹过的“沙沙”音,鬼影都没有一个。

半蹲着身子,手伸进了树洞……

空的?

树洞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慌,跪在了地上,再用力往里伸,整条手臂都进去了,还是没有。

难道这是什么平行世界?有些人和事不一样?

瞬间,额头就出了一层细汗,后背一阵阵发凉。

土地公公、老天爷、上帝、如来佛祖、圣母玛利亚、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千万别让我白跑一趟。

他把古今中外能想起来的神佛都念了一遍。

如果此行没有收获,就只能琢磨去年货大集上卖春联或者鞭炮了,可这种小生意,最多也就能卖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如果到了年三十还不上钱的话,难道还抡斧子?

俗话说的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口吐沫更得是一个钉,说三个月还上,就不能食言!

虽说这个时代是撑死胆大的,但靠的是脑子,绝不是蛮力。

第一次可以用斧头赶跑那爷俩,可如果到了约定的日子还不上钱,还要抡斧头,那就是流氓无赖了!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没本钱。

自己只有三块两毛五分钱,即使找母亲和姐姐借,估计全家连100块钱都凑不上。

虽说这些粮票来路不正,可一直藏在这里的话,未来就是一堆废纸!

后世那些人人赞不绝口的资本大鳄,又有多少人的第一桶金干干净净?

别想没用的了,先让哥们我富起来,以后再回馈社会!

激发人类最大潜能的,是自私的爱,我只想救我姐,只想家人过的好一些……

用力!

再用力!

肩膀都卡了进去。

摸到了,有东西!

就差一点儿……

周东北心脏狂跳,欣喜若狂,拼命用力往里伸,肩膀卡在树洞口钻心的疼。

两根手指终于扯住了一角,用力往下,卡的有些紧,再用力……

下来了,还挺沉!

他用手托着,将东西从树洞里慢慢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用油毡纸包裹的小包,不到一尺长,约有成人胳膊粗。

抱着黑黝黝的包裹,他狠狠亲了一口,陈六指呀陈六指,兄弟我谢谢你了!

用力撕开一角,露出一抹诱人的紫色,他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掏出了几沓。

这是1965版的全国粮票,紫色票面,约六成新,面值是伍市斤,厚厚一沓用橡皮筋缠着,看样子至少有上百张。

遗憾,如果是1955年版的,再过30年,一张起码能卖100块钱!

不过现在也是硬通货,记得八十年代后期,一市斤全国粮票能换两毛钱,这么一小沓就能换100块钱。

再看另外那两沓。

这沓同样也是全国粮票,蓝色票面,成色差不多,面值是半市斤,下面写着1966。

另外一沓是1978年的龙江省粮票,粉色票面,面值是叁市斤,成色还挺新。

不用再看了,就是它!

这里面一共有接近六万斤的全国粮票,四万斤龙江省粮票!

发了!

此地不宜久留,连忙掏出大衣兜里的三角兜,撕开油毡纸,将一沓沓粮票都倒进了兜子里。

本想恶作剧一下,再将这个空桶塞回去,想想陈六指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算了,别在这货伤口上撒盐了,用力一甩,扔进了林子深处。

粮票大小类似一分钱纸币,所以哪怕十万斤粮票,因为面值的关系,三角兜也没装满。

系好以后,拍了拍大衣袖子和肩膀上的土,拎起来刚走几步又站住了。

不行!

这样不行,万一遇到人或者森警怎么办?

这么多粮票,根本就没法解释!

想了想,把三角兜放在地上,松开裤腰带,将跨栏背心掖好,提高裤子再系紧腰带。

咬牙忍着冰冷刺骨,拎起兜子,拍掉下面的雪,从脖子后塞了进去。

裹好大衣,秒变罗锅。

踮起脚掰断一节松树枝,倒退着又把雪地上的脚印扫平,这才驼着背,乐呵呵往山下走,一路上盘算着如何变现……

有人!

走到半山腰位置,听到前面拐弯处有走路声,至少两个人。

他将棉帽子用力往下压了压,弓腰低眉,扯着脖子就喊了起来:

“大黄——!大黄——?”

“哎!干什么的?”有人喊了起来。

他没抬头,看见跑过来两双棕色的翻毛大头鞋,还有橄榄绿色的棉大衣。

“说你呢,干什么的?”其中一个人粗声粗气。

他沙哑着嗓子,尽量让声音苍老一些,“我家大黄跑了,找了好半天,你们看到没?”

“大黄?”

“对,大黄,养了十几年的一条老狗,谁知道今天怎么就跑了呢……”

“没看见,”那人又叮嘱了一句:“路滑,下山注意点!”

眼前这个罗锅两手空空,棉帽子上一圈白霜,又弓着腰看不清年纪,上山寻狗而已,没什么异常。

“好好好,谢谢,谢谢!”

两个森警走远了,周东北嘿嘿一笑,多亏自己机灵。

虽说他们只抓上山偷木材的,可如果发现这些粮票,绝对得把自己按在这儿!

上山容易下山难,摔了两个跟头,终于到了山脚下,随后就愣住了。

白桦树旁,空空如也……

我自行车呢?

伸手捡起地上的链锁,明显是被剪断的。

这辆永久二八大杠自己已经骑六年了,是家里唯一值钱的大件儿,就这么没了?!

要知道,自己两个多月的工资才能买一辆自行车,气得他刚要跳脚骂娘,马上想起了后背上的“罗锅”,强忍下了怒气。

算了,这年头,谁还不丢几辆自行车呢?

破财免灾吧!

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不远有个公厕,六个蹲坑一个人没有,他进去以后,把三角兜从后面扯了出来,在市区拎着就没毛病了。

解开裤子撒尿,热气腾腾,低头看了一眼,操,真他娘的快,尿都黄了……

走到1号线公交站,等了近20分钟,冻的他直跺脚,公交车终于晃晃悠悠来了。

“到二百货!”

“五分!”

接过小票,周东北找了个位置坐下,车里人不多,很暖和。

女售票员喊了一嗓子:“小心暖气,别烫着!”

他赶快缩了缩脚。

座位旁的地面上,有根小腿粗的铁管子,从驾驶室那边一直通到后面,车里取暖都靠这个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外面冰天雪地,阳光刺眼,他猛地想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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