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言进包厢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慕景正仰着杯等江屿喝酒。
这两个男人都撑着自己破败不堪的身体,在这里拼起酒来了,一个比一个脸色发白。
沈温言是从慕景背后的门进来的。慕景自然没有看到她。
而江屿此刻看的她进门,眼神亮了一下,眼角勾起了一抹心机。
“慕总…我不行了…”
慕景还没来得及反应,江屿就面露痛色的轻轻把桌子下的手移到了腹间。
沈温言站在他对面,视角恰好看到了他这一动作。
江屿不动声色的就表现出了一副被慕景灌酒的样子。
“慕景!你什么意思!”
一声尖锐的质问,慕景愣了一下,带着昏沉的思绪转身,才看到是沈温言进来了。
他还以为刚刚门后的动静是服务员。
慕景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温言说的话,就眼睁睁看着她擦过自己去扶住了江屿。
“温言?你怎么会在这?”
慕景惊讶了一番。他约江屿见面的事只有金涵知道,可沈温言怎么会来?还直接就进了他们的包厢?
慕景说话的尾音带着点暗哑。可此时目光全在江屿身上的沈温言丝毫没有注意到。
“呵…我为什么在这?慕总还真是好手段,明的不来光会来暗的。怎么,是想要江屿的命吗!”
沈温言怒火中烧,一眼就瞥到了江屿面前的空酒瓶上,以为是慕景强迫江屿给他灌酒。
可完全没看到慕景眼前的酒瓶。
“言言你别生气,慕总没对我怎么样,我们只是谈一些…嗯…”
江屿恰到好处的一声闷哼,让沈温言更是心疼了起来。
她几乎满眼泛着水光把江屿搂在了怀里。
两年前他们热恋中被慕景拆散分离后,又迫使自己嫁给他。
而她此刻失去了自己所有重要的东西,江屿是她最后要保护的人。
她绝不允许让慕景碰江屿一根毫毛。
沈温言满眼泪光心疼的抱住江屿的这副场面,震得慕景胸口连着胃部狠狠作痛。
他压抑着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痛感,眼神中划过了几分黯淡。
胸口连着上腹的钝痛突然变成了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一把刀在里面翻搅,他在桌子下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
“温言…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行事卑鄙是吗。”
慕景语气带着温怒,语音漫不经心的加重了几分,却让沈温言更是觉得胸口的怒火加重了些。
“慕总是在说笑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我最后说一遍,江屿是我爱的人,这辈子和下辈子都是!你要是敢碰他,我不会放过你!”
沈温言说罢就带江屿离开了。
慕景缓缓闭上了眼,呼吸开始加重。
他眼眸止不住的颤抖,眼尾反射着细碎的光芒。巨大的悲痛席卷着他,然后在沉静中悄悄崩裂…
温言,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入目是吗。
在你眼里,我就非得不得好死是吗。
慕景思维开始沉了下来,他逐渐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发黑,大脑逐渐空洞起来,胸口闷闷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裂开,无声无息。
……
沈温言把江屿带去医院后,江屿已经是严重溃疡点出血了。
好在只是轻微出血,做了简单止血就控制住了,没有出现吐血症状。
她是拿到江屿的报告单后,才发觉自己胸口空落落的。
慕景前两天吐血很严重…
他…
下一秒,沈温言又把慕景的影子从自己脑海中赶走了。
“言言…疼…”
江屿的一声虚弱的声音把沈温言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闻声后立马靠近了他,轻轻握住了江屿的手。
江屿此刻面色惨白,唇间干裂的全是血痕。他静静的把手放在腹间,感受着腹间的一波一波剧烈的疼痛,目光中全是痛到生理泪水的水花。
沈温言顿时心痛到连睫毛都在颤抖。
“阿屿…对不起…对不起…”
沈温言觉得慕景是因为自己才对江屿这样。
觉得慕景肯定是因为她爱江屿,江屿才会遭受这些。
“不怪你…言言…”
江屿语气虚弱的说了这一句,挪了挪身体,靠在了她怀里。
可嘴角却轻轻勾起了一丝似笑非笑。
……
慕景是被司机送回别墅的。
他此刻窝在床上,喉间不时的发出压抑的痛哼。
胃间剧烈的绞痛抽动快要让他没了神智,他甚至连续吞下了五颗止痛药,可竟然没有一点作用。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慕景不知不觉在床上一个人昏睡又清醒如此循环了好几次,可始终没有等到他心中想念万分的身影。
他甚至不奢求沈温言能关心他,甚至不责怪沈温言去找了江屿…
他只想看看她。
可慕景耳边不断回响着沈温言刚刚对自己说的那些绝情的话语,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他的心。
同时,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过去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恶毒的言辞,每一句都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的灵魂。
这些话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困在其中,无法挣脱。
慢慢地,慕景感到一阵强烈的剧痛涌上心头。他痛苦地皱起眉头,手指紧紧抓住床单,试图抵御这股难以忍受的疼痛。
可疼痛愈发加剧,慕景再也无法忍受,整个人趴在床边上,额头青筋暴起,面色苍白如纸。
突然,慕景感到胃部一阵翻涌,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他身体开始更明显的颤抖起来,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终于,慕景忍不住了,他撕心裂肺的一阵干呕,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溅落在地板上。鲜红的血液与白色的地板形成鲜明对比,让人触目惊心。
“言言…”
慕景口中叫着沈温言,可他的眼神黯淡了起来。
他意识渐渐模糊,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对周围世界的感知。
视野变得模糊不清,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
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那股寒冷却如影随形,让他无法抗拒。
很快,他的呼吸变得微弱了起来,手臂轻轻垂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