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抬眼看到容寂脸上的阴鸷,他将身上外罩的氅衣解下裹在她的身上。
一言不发将她拽进内院一个无人的角落。
他抵她在墙上,呼吸急促,怒意汹涌,瘆人可怖。
“不是一身犟骨吗?今日倒听话。”让她跳舞她就跳,让她穿这身衣裳她就穿,他解她的衣衫,她屈辱到宁愿咬舌自尽,有人逼她穿这身衣裳她倒从容。
容寂将恕己留下,便是猜测到她可能不肯好好学舞,不肯穿这身衣裳,只要她闹起来,想跑出教坊司,那就让恕己将她带回府,别的他自有法应对。
“大人忘记了,是你带我来这里的?也是你让我登台献舞给他们看?”卿言露在外的一双眼眸平淡如水,静静阐述着事实。
容寂语塞,他该对她心狠冷漠,又被她牵动心肠属实不应……
她在台上跳舞的每一幕都印在他的脑中,当他视线落在她面上,看到她面纱下的脸竟似在笑,她对他都不曾笑过。
容寂指尖探上她的面纱。
“大人想做什么。”她眼底出现惊慌,还是怕他掀开她的面纱,当众揭露她是本该被投入教坊司的人。
容寂挑开她面纱的下摆,她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顷刻间映入眼帘,要不是有头纱和面纱遮挡,她胸前和后背这两片光景也会被人看去。
容寂用自身的体型遮挡住她,将她圈禁在墙面与他之间,撩开她面纱的一角,衔住她一张一合的小嘴。
教坊司里随处可见男男女女激情难耐,贴着柱子墙面就开始亲吻,有人经过也不会多看一眼。
卿言恼羞推他肋下,用她来讨好士族,还要亲自轻薄她,可恶至极!
她推他不动,容寂亲够了才松开她。
“昨日穿的衣裙在哪里。”她这身衣裳越看越来气。
卿言怒瞪了他一眼,转身去换衣处。
容寂无耻地跟了上来,内院不让外客进入,只是这会子外面客人多,舞姬们都忙,没人劝阻他。
卿言进房,这会儿里面没人,容寂跟进来顺手将门闩上。
她换衣的房间不大,他堂而皇之站在她面前,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还磨蹭干嘛。”容寂挑眉。
卿言咬着酸麻红肿的唇,他摆明了要站在这里看她换衣。
卿言迟疑着绕到挂舞衣的架子后,先将头纱面纱取下,再摘下臂钏、腰间和脚腕上的铃铛。
架子遮挡不完全,她的玉臂玉腿时隐时现,待她换好衣服出来,容寂喉结滚动,眼底流出深意。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俯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舞衣捡起。
容寂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手上沾过她身的衣裳带着她的体香。
卿言看到他如同翻开典籍那般仔细翻看她穿过的衣裳,那件抹胸和红裙的细节都被他研究了个遍。
她脸颊绯红,愠色难消。
容寂摸到红裙开叉的部位,立即想将其撕成碎片!
忍耐之下,最终他扯过旁边一件外衣将她穿过的舞衣包裹起来,带出内院后丢给恕己,“拿回去烧了。”
他步下不停,握着卿言的手,把她带回楼上。
刘弘基三人已经‘转战’到了隔间包房里,看到容寂推门而入,郭曹先抱怨,“容兄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再看跟在他身后的卿言,那身艳丽的红裙不见了,妩媚妖姬又变回了清冷美人。
美人面上的红纱换回了白纱,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被遮的严严实实。
“容兄怎么让美人换了衣裳……”郭曹表情失望。
他们还等着近距离欣赏美人的身段,舞台隔得老远,他们都只能看到个大概。
“今日让她上台太过引人注目,在下担心被贵人发现,还是让她低调些好。”容寂神色自若在桌前落座。
三个被扫了兴致的男人在心里鄙薄他胆小如鼠,这也怕那也怕,美人落在他手里当真是暴殄天物!
卿言站在容寂身后,王邑忽地叫她,“美人过来倒酒。”
“还不快去。”容寂冷眼睥她,全无方才在楼下怪异对她的神态。
卿言眼里静潭无波,执起新上的酒壶,朝王邑走过去。
琼浆泛着光泽,哗啦倾入杯盏,她酒还没斟满,腰身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搂住。
“美人的腰,藏在衣下,原来竟是如此宽松。”王邑摸了一把果真爱不释手。
女子都爱束紧腰身,呈纤细之美。卿言外穿的半袖短衣正好将腰线遮住,这超乎人想象的细腰,他们差点没发现!
王邑坦胸露腹,浑身灼热,酒气熏天,卿言眉心紧蹙,手抵在他肩上,想要挣脱。
她不自觉朝容寂望去,只一眼她便又收回目光,他岂会制止有人轻薄她。
“王公子还是放开这女子为妙,在下今日下朝,贵人亲自过问她可有哭着求要离开,在下已然懊悔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舞,为了不让三位公子败兴,今夜让她跳完舞。若再对她行些不轨举动,难保下次贵人再派人来问,这女子便会松口求着回贵人府上。”
容寂看似无尽淡然,姿态慵懒,眼底却凝着蚀骨的寒冰,王邑搂她腰的那只手被他狭长的眼尾扫过。
王邑十分不耐松开她,‘王孙贵胄’四个字将他们压制地死死的。
刘弘基和郭曹原也想试试手感,听到容寂说那话,躁动的心被按压回去。
解了围卿言默然立在原地,如同无人摆布的傀儡娃娃。
他不唤她,她就不知道再回到他身边吗?
通常来说,一个人解除危险,都会条件反射躲到最熟悉的人身后寻求庇护,在场四个男人,她最熟悉的莫过他,可对她来说他和他们没区别。
容寂自己要叫她过去,不好出声再叫她回来,她离他远远的,容寂沉着脸暗自生着闷气。
“美人倒的酒就是比别人倒的香甜,给我也倒上一杯。”郭曹让怀中的美人将杯子递过去。
卿言将桌上空的酒杯都斟满酒,包括容寂面前的那一杯,而后回到她抚弄琵琶的位置上去。
被人使唤、受人逼迫,她的背脊始终挺直,不曾弯下去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