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格她也不在乎。
……
不在乎……吗？
回到房间里，云婉柔自己点燃了油灯，坐到了书桌前。
她半牵衣袖，手持墨条，在砚中开始旋转磨墨。
徽墨的松香味逐渐在空中飘散开来，闻到这个味道，云婉柔踌躇的心绪又安稳了些。
她换手拿起砚滴，缓缓往砚中加入清水。
等着墨化开的这段时间，云婉柔的思绪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发散开来。
刚刚木槿说的话，总在她心头环绕，挥散不去。
她已做好计划，准备在府内假装自尽。
只要写完这封信，让“嘎嘎”送给“同事”，计划就可以开始进行了。
但是……
云婉柔的左边，突然冒出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天使。
它扇动着翅膀，表情十分正义凛然。
“黯蝶，就算我们只是做任务，也要对得起无辜的人吧？”
“那些婢女又没得罪过你！你怎么可以就不管她们了呢？”
云婉柔看着小天使，眉头皱了又皱，表情十分犹豫。
“嘭”地一声，云婉柔的右边又冒出来一个甩着尾巴的小恶魔。
恶魔恶狠狠地哼了一声，然后尖声尖气地反驳小天使道。
“救得了一时，救得了一世吗？”
“二夫人以后还是会打骂她们的呀！难道我们还要保护她们一辈子吗？”
“我们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小天使被它的语气吓得躲到了云婉柔的脖子后面，只露出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小恶魔。
小恶魔又飞近了些，下巴高仰着继续说道。
“而且……你忘了吗？”
“以前我们可不是没见义勇为过！当时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你不记得了？”
云婉柔捂着耳朵，猛地出声喊停道。
“哎呀！吵死了！”
她大力地甩了甩头，两个小东西又“嘭”地一声，消失在了脑海里。
云婉柔沉默片刻，拿起笔架上的湖笔，笔尖略沾清水后再染墨，最后悬停在纸上。
火烛飘飘，偶尔发出“咔咔”的轻微爆破声。
她拿着笔杆的手指微颤，良久，她叹了口气，把湖笔重新放下。
喃喃的声音从她嘴边传来，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作为隐蛇，不仅要完美入场，还要完美谢幕。”
“让别人替自己受罪……”
“不算完美。”
*
趁着一个没人监视的夜晚，云婉柔终于又放飞了一次“嘎嘎”。
略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后，“嘎嘎”就飞了回来。
还给她带回了一封信。
云婉柔回到屋内，展开信件，上面只洋洋洒洒地写了两句话。
[知道了。]
[两顿‘满春宴’。]
云婉柔脑袋上冒出三条黑线。
吃吃吃……
就知道吃……
她默默地把信纸一角抵上烛光，任由火焰将信纸吞噬湮灭。
回信的“同事”，也就是上次在河里接应帮助云婉柔脱身的人。
她是灰蝠部的成员，也是天影楼专门给云婉柔分配的搭档。
除了完成在暗处的本职工作以外，“同事”还会配合云婉柔，完成一些云婉柔无法分身完成的任务。
她俩是同一时期进入天影楼的，云婉柔的代号叫“黯蝶”，而“同事”的代号，其实叫“虚鼹”。
搭档久了之后，云婉柔就不再喊她喊“虚鼹”，而是以“同事”来代称她了。
说起来……
“同事”？
这是什么意思？
云婉柔躺回到床榻上，眼眸微垂，开始思考起来。
她是什么时候……
开始喊虚鼹喊“同事”的呢？
嗯……
记不起来了……
眼皮越来越重，云婉柔的手臂逐渐放下，侧躺着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用完朝食后，齐渊便来到了东跨院，邀请云婉柔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