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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天晚上,姜念回来得格外晚。

她脚步虚浮,手中拿着钥匙,对着钥匙孔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插入,却都未能成功。她整个人靠在门上,眼神迷离,意识模糊,迷迷糊糊地继续摆弄着钥匙。此刻的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进屋躺下休息。

忽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姜念的身体一时间失去了依靠,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接往里面倒了下去。

开门的是肖白。王婶和骆子航早已睡下,而他因为放心不下姜念,一直在客厅静静地等待着。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他便推动轮椅缓缓出来。

刚一打开门,姜念就如同一团软绵绵的云朵般倒了下来。肖白心中猛地一惊,急忙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她。就这样,姜念猝不及防地坐在了他的身上。

肖白坐在轮椅上,感受着姜念的重量,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看着怀中醉意朦胧的姜念,满脸通红,双眼紧闭,微微皱着眉头,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酒气。

醉醺醺的姜念,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地看着肖白。忽然,她高高举起双手,笑着大声说道:“李总,来,再喝一杯!” 此时的姜念,完全沉浸在醉酒的状态中,仿佛还身处酒会之中。

“姜念,别动,我带你进去。” 肖白一只手紧紧搂着姜念,试图稳住她摇晃的身体。他的另一只手费力地推动着轮椅,每一次转动轮子都显得格外艰难。

他本就行动不便,现在还要带着一个醉酒的人,更是难上加难。他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但他依然咬着牙,努力地往里面挪动。

可是喝醉了的姜念哪里会听他的话呢。她用一只手指轻轻地抬起肖白的下巴,左右歪着头看了看,笑嘻嘻地说道:“咦,李总,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帅了?真好看。” 姜念的手指有些冰凉,触碰到肖白的下巴时,让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姜念。” 肖白面色微红,不自然地将头侧到一边,躲避着姜念的目光。但抱着姜念的手却是一点都没松,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下去。“你别乱动,我抱不住了,一会儿摔了。” 肖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担忧。

“我不动,我没动啊。” 姜念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是你开着车载我呀,我一动没动。” 姜念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现在的处境。

因为一楼的小房间给了肖白居住,所以其他人的卧室都安排在了楼上。

肖白无法上楼,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姜念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随后小心翼翼地帮姜念脱下鞋子。

然后他他推动轮椅出去,从厨房拿了个脸盆,又盛了一碗粥,再次回到房间。然而,一进房间,他却惊愕地发现姜念正在床上脱衣服。

“姜念,这不是你的床,你别脱。” 肖白一时之间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喝醉酒的姜念此时就像个孩子般任性,肖白伸手去阻止她脱衣服的动作,可她竟然灵活地躲到了床的另一侧,肖白根本抓不住她。

由于双腿不能动弹,肖白想要抓住姜念变得极为困难,他只能徒劳地伸出手,却总是差那么一点距离。

肖白想去叫王婶,可一想到王婶感冒了,早早地吃了感冒药睡下了。而子航怎么说也还只是个孩子,根本指望不上。

眼看着姜念把衣服脱得还剩最后一件了,肖白心急如焚。他咬咬牙,将自己挪上床。

好不容易挪上了床,姜念还在脱衣服,肖白的双腿完全使不上劲,于是他只能靠着手臂的力量一点一点地移动身体到姜念面前,然后紧紧抓着姜念的手,语气中带着焦急和无奈:“别脱了,先,先喝碗粥。”

“你抓疼我了。” 姜念忽然哭了起来,那声音带着委屈和不满。肖白一听,赶紧松开了手,心中涌起一丝愧疚。姜念趁机跑到了床下,她对着床上的肖白笑着说道:“来抓我呀。” 她的笑容带着几分调皮,眼神中却依然满是醉意。说着,她摇摇晃晃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步伐不稳的样子,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

肖白想着坐到轮椅上,他的手缓缓放到轮椅的扶手上,准备借力起身。可就在这时,醉酒的姜念就忽然冲了过来,她双手用力移开了轮椅。肖白一时失去了依靠,整个人从床上重重地摔了下去。那一瞬间,肖白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心中满是无奈。

看到肖白倒地的姜念愣在原地,她呆呆地看了看轮椅,又看了看肖白,眼神中渐渐有了一丝清明。她甩了甩头,似乎在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她快步走到肖白面前,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肖白,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拖。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终于,她把肖白拖到了床上。

而她也筋疲力尽地顺势躺在了肖白的身上。被姜念压着的肖白一动都不敢动,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鼓点般急促的心跳声,还有姜念均匀的呼吸声。那呼吸的热气扑在他的脖颈处,让他的身体微微发烫。

“姜念,你压到我了。” 肖白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无奈。他小心地想把自己的手从姜念的身体下面抽出来,生怕弄疼了她。

然而,姜念却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别动,动了我不舒服。” 姜念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语气却很坚决。她紧紧地握着肖白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肖白感受到姜念手掌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不敢再乱动,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姜念压着自己。

他的心跳依然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促。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尴尬的局面,只能默默地祈祷姜念快点清醒过来。

到了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姜念忽然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她的眼神中充满警觉,迅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接着又慌乱地四处张望。

借着淡淡的月光,她惊讶地看到床上竟然有另外一个男人。“你是谁?” 姜念紧张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的身体微微紧绷着,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

“是我,你终于醒了。” 肖白的上半身被姜念压了许久,早已麻木不堪。他有些费力地尝试撑起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在我房里?” 姜念听到的是肖白的声音,她忽然放松了下来,但是她还是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我怎么上得去你的房间。” 肖白的语气中充满无奈,“你喝醉了,我就想让你睡我的床上,结果……” 肖白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之前混乱的场景,“要不,先开个灯?”

姜念缓缓走到床下,伸手打开了灯。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极其乱糟糟的景象。

肖白的轮椅被孤零零地推到了角落处,仿佛一个被遗忘的存在。自己的衣服七零八落地扔得满地都是,有的皱成一团,有的半搭在其他物品上。

还有个脸盆倒扣着在地上,边上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粥,粥早已没了热气。

再看看床上,肖白半躺着,两条腿还挂在床外面,显得十分狼狈。姜念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犹豫地说道:“我喝多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但能不能扶我一把。” 肖白觉得自己这么躺着着实不雅观,无奈地出声问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尴尬。

“哦,好” 姜念赶紧走过去,扶起了肖白,肖白用手撑着床面,目光落在姜念身上,认真地说道:“以后还是不要喝这么多了,不安全。”

“嗯。” 姜念低着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低低的,“这次麻烦你了。”

“没事,我在这里借住,应该的。” 肖白微笑着回应道。

“我昨晚,昨晚是不是做了…… 昨晚我做了些什么?” 姜念结结巴巴地问道,然后她微微抬起头,紧张地看着肖白,等待着他的回答。

“没什么,你喝醉了。” 肖白的脸不自觉地红了,他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他的心跳有些加快,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晚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你。”

“我。”

两人忽然一起开口。

“你先说。” 姜念笑着说道,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轻松,仿佛打破了刚才的沉闷气氛。

“你饿不饿?” 肖白指着边上的粥,“这碗凉了,但锅里还有热的,你去吃点吧,垫垫肚子。” 肖白的语气轻柔而温暖。

“哦,好。” 姜念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很轻。

“能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吗?” 肖白看着自己的两条腿,无奈地说道。

“好。” 姜念知道这肯定是自己的杰作,心中涌起一丝愧疚。该死的,自己完全想不起来做了什么。她把轮椅推到了肖白边上,动作小心而谨慎。

“再把脸洗一洗。” 肖白看了她一眼又加了一句。他的语气很平淡。

姜念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抱着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她原本是想去厨房先喝粥的,可脑袋里却总想着肖白刚才说的让自己洗脸那句话。于是,她转身走上楼,走进自己房间的洗手间。

当她对着镜子一看时,着实吓了一大跳。只见眼睫毛晕开了,眼周围黑乎乎的一圈,口红也抹到了脸颊边上。脸上的粉底一块一块的,斑驳不堪。

想到刚才一直顶着这么一张脸和肖白说话,姜念只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赶紧打来水,仔细地把脸洗干净,又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然后,她下楼去厨房打了碗粥,在餐厅里静静地吃了起来。

她正吃到一半的时候,肖白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推动着轮椅,动作缓慢而沉稳。

姜念觉得自己此刻简直尴尬到了极点,有些社死的感觉。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刚才有些吓人,不好意思。”

“没事,喝了粥赶紧睡吧。” 肖白的语气很平静,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关切。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肖白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她边上,看着她喝完粥。

然后,他伸手拿过碗,说道:“我去洗,你赶紧去睡吧。” 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姜念也没和他争,她此刻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她像逃似的逃上了楼,脚步匆忙而慌乱。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心中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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