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罗刹诞生
皮肤白净无暇,眼睛大而浓黑,微微上挑的弧度此时带着浓浓凌厉,巧鼻笔直,下面是饱满而红润的唇,当然,要忽略那紧紧抿着的冷酷。
视线在往下垂,这身精致喜服就像是给这个丫头亲自剪裁的一样,收松正好,把这小丫头的身材彻底勾勒出来,是玲珑有致。
嗯,小丫头身材不错。
“臭流氓!往哪儿看呢!”
只是,拥有精致容颜完美身材的丫头……脾气不好。
眼底黑沉慢慢隐到深处,男人抬起眼,脸上笑容已有些深沉,然后坐下,弯腰,一点点向床上女子靠去,眼底光亮也越来越锐利,就像寻到猎物的豹子。
终于,两人近到咫尺,视线交织,呼吸清晰可听,然后他感到那一瞬来自于她的呼吸有些紊乱。
然后,男人笑了,笑容有些邪恶。
“娘子,你应该唤我夫君。”故意将声音放在小巧耳边,本想恶作剧,却没想到自己声音已然沙哑。
那一刻,心的狂躁跳动如此明显,甚至他在想,这样将错就错下去似乎也不错。
而在这个时候,人会顺着一种本能,尤其是男人这种主动攻击的生物,于是,下一刻大手一探来到纤细腰肢下,寻着那双手,然后解开那碍事的绳子。
手指轻轻一勾,绳扣解开,手便贴上细腻腰间,只是下一刻,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划过手背——
“别动!”
尖锐的感觉袭上脖颈,男人眼中深沉颜色渐渐退去,如同退潮的海水,但手臂还是撑着,退开了些许,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女子。
一片红色中,女子脸上纹丝未动,寒意更浓,眼底更是清冷,而在她手指上却是有一个奇怪的刀片,刀片薄如蝉翼,有些长,来自于那枚看起来普通的戒指。
“还真是层出不穷,不达目的不罢休啊!”男人笑容无奈,垂眼划过脖颈方向,语气莫名。
“谢谢夸奖。”三娘全当这话是夸赞,当仁不让的说着,心头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那种压抑窒息的感觉真是该死的难受。
抬手,支撑,抬身,抽出身体!动作一气呵成,下一刻她已经离开这个男人的掣肘。
只是,终究有些紧张,抬手瞬间不小心拨了一下男人脖领,那红色的衣襟微微错开,露出了健壮的胸膛。
这一幕微微尴尬,三娘本该错开目光,可下一刻她的视线却是定在了男人心口之上,那里,一个红色的不大的伤痕清晰,看着时间似乎不长。
脑袋里白光划过!
下一刻,她猛然抬头看向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娘子,夫君身材还让你满意吗?”视线尽头,男人脸上是玩世不恭邪气笑容,眼底光亮幽幽闪闪时,完全没有被挟持的惊慌失措,反而沉沉如钟。
可此时,三娘却已震惊。
扭曲的熟悉的脸庞,胸口上熟悉位置的伤痕……这一切的一切似乎让时光倒流,回到半年之前。
那天阳光明媚,天色正好,也有着如同此时一样热闹的唢呐,河面上一艘喜船却着了火,船的四周是叫嚣着,狰狞笑着的水匪,那些该死的,在南方肆虐的可恶土匪,而那艘船上的新娘正是马三娘,那时无比稚嫩的三娘被这突然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就在这时,有人从岸边踏步而来,身形诡异,从天而降直奔她而来,一如今天早晨,一伸手就朝着她抓来。
那个时候,不知哪儿来勇气,头上金色发簪直接扎了上去,那张扭曲的脸便如同刚才地洞里,被自己踢到关键位置的人一般。
“你——”似是仇人见面,本该分外眼红,可三娘却抬眼看向他的后背腰间,因为当时发簪扎进胸口后,她被一掌打飞,头顶落下的火棍是打在了这个的后腰。
“嗯,想起来了?”男人脸上笑容大盛,手指轻轻一抬,拨开脖子上的刀片,慵懒靠在红被上。
可三娘依旧没有放下警惕,脚步一转,人已经转到了床角另一处,戒指里的刀片没有收回去,目光更是冷冷看着眼前的人,里面是审视,“你究竟是谁?”
是好还是坏,这才是最重要的。
却不想男人不答反问,“河东府赵之舟认识?”
气氛因为这句话凝固,在凝固中,三娘唇角成了一条直线。
“呵呵呵……”看见这幅样子,男人低声笑了,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然后摇了摇头,笑容渐渐收敛时,他的语气变沉,“走吧,从西北角出去,不会有人看见。”
话音落下,视线也跟着转到一边,不再去看眼前女子。
“我若走,也不该这样走吧?”烛光摇曳中,只听见清脆声音悠悠,下一刻光芒中一道残影快速袭来,带着呼啸风声。
砰!
后脖子顿顿疼痛传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再一次遭到偷袭的男人费力转头,看着那张带着狐狸般狡猾笑容的女子,“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为什么呢?
这一点三娘也解释不了,只能说……委屈你了呢,大侠!
随即,红色身影从后窗消失。
夜,便这样安静下去了,当然,山寨四当家的为何昏倒了,新娘又为何消失不见了这等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只是,这个盘踞在岭南的土匪老大们却没时间去调查这件事了,因为第二天一早,从天而降的官兵把他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罪名是窝藏朝廷凶犯,这个朝廷凶犯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三当家的,但诡异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官府那边的揭发人——马三娘!
据说,她是亲自揭了皇榜举报的。
而自此后,河东府马三娘更是被冠上河东罗刹称号,这是后话。
另外还有一件诡异是,官府抓捕的重要罪犯中,原本在其中的四当家的却不见了,更没人提及。
明日朗朗,山野幽幽,荒草丛生中,有人正拼命奔跑,瘦小的身子爆发最大的力量,只是额头上不停流下的汗水和不停的喘息暴露了他的极限,但眼前的那座山却让他看到了希望,“马上了,马上了……过了,过了那道山就是河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