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被压在窗台上。
她不敢向后看,对一个有恐高症的人来说,二十多层高度看下去,就像看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黑洞,更何况现在。
她又恐惧又羞耻,手紧紧地抓住商拙言还算整齐的衣服。
商拙言的手拉着她的腿弯。
安荔的小手揪得他更用力,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
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商拙言,安荔昏过去了,她第一次在和商拙言做完后没有立即离开汀兰公寓。
商拙言去洗了澡,出来后,看到仍躺在地毯上的安荔有几分怔愣。
女人还是保持着她原来的姿势,张着腿仰躺在地毯上,一副被欺负坏了的惨样。
她的皮肤很白,窗外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穿过皮肤,渗透脉络,整个人近乎透明。
商拙言发现安荔虽瘦,可她雪白的手臂像莲藕一样,细细地却充满肉欲,很软很弹的感觉。
商拙言朝安荔走过去,抬起脚尖踢了踢安荔的腿。
安荔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却没有醒,商拙言皱了皱眉,俯下身子,手覆上安荔脆弱的脖颈,微微用力,下一刻安荔就如一尾脱水的鱼呛咳着醒来。
水色潋滟的眸撞上商拙言冰冷的眼,惊恐地向后挪动身体。
可怜的模样像是被人弄脏的白纸。
“还想要?”商拙言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安荔,语气中透着讽意。
安荔的手撑着地,站起来,对商拙言鞠了一躬,道歉,“对不起,我这就走。”
她说着昏昏沉沉地捡起地上四散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给自己穿好。
她行尸走肉般地下了楼,头重脚轻地走在马路上,走着走着她就觉得地在晃,她艰难地眨了一下眼睛,接着她就像一片轻薄的纸一般跌落在地上。
寂静地深夜,马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有人经过安荔,也是匆匆离开,根本没有人会为她停留。
“安荔!”陈茜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拔起腿跑过来,就看到地上的女人的脸,她手忙脚乱地打车。
但是大晚上,车很少,大多都是有客的,陈茜咬了咬牙,直接冲到马路中央拦住一辆车。
“怎么了?”车主是一个年轻男人,黑色短袖和棕色休闲裤,高大英俊,并没有被逼停车辆后的气急败坏。
可陈茜根本无心欣赏,她惊慌失措地指着躺在地上的安荔,“我的朋友晕倒了,可我打不到车,求求你,把我们送医院吧。”
男人这才顺着陈茜的手,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看到安荔的脸时眼里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复杂,他拧了下眉,大步走过去,抱起软在地上的人,对陈茜说:“上车。”
终于到了医院,陈茜跟着医生一路跑到急诊室门前,焦灼地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出来,说安荔是酒精中毒,目前已经脱离危险。
陈茜紧绷地身体总算卸了力,如果不是医生眼疾手快扶住她,她都要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和医生一起把安荔推回病房后,陈茜也不敢睡,一动不动地守着安荔。
突然她想起送她们来的男人,她一心扑在安荔身上,自从进了医院她就无暇顾及他,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陈茜跑出去,正好遇到进医院时负责她们的护士,她问:“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见到送我们来的那位男士了吗?”
“是那个帅哥吗?”护士弯起眼睛笑,:“他走了,走之前还去收费处给你们缴了费,你朋友吗?”
陈茜也疑惑地摇摇头,“不是,我们不认识。”
一个陌生的路人,不仅把她们送到医院,而且还帮他们交了钱,陈茜心想,下一次遇到了一定要好好地感激他,并把钱还给他。
安荔很痛,她陷入绝望的梦里,梦里的商拙言一遍一遍地把安荔往房间里拖,场景在不停地变,下一刻又变成她一脚踩空,陷入海里,海水压得她全身沉重。
“荔荔,你醒了?”安荔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她床头的陈茜。
“茜茜… …”看到陈茜,安荔以为她还是在锦绣小区的家里,但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满目的白,还是让安荔明白她是进了医院。
陈茜给安荔倒了水,递给安荔。
“荔荔,医生说你是酒精中毒,你一直不喝酒的啊,怎么会酒精中毒呢?”
安荔从陈茜口中了解了她为什么在这里,虚弱地坐起身体,还没来得及回答陈茜,就突然想起什么,抓住陈茜的手问:“我妈妈不知道吧?”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宋清茹知道,不然一切都瞒不住了。
陈茜看着安荔慌乱的模样连忙安抚道:“你别急,没呢,本来我想打的,后来你脱离危险我就没打了。”
“谢谢你。”安荔松了一口气,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陈茜才好。
“你用不着谢我,荔荔,这是你自己的身体,这次如果不是我正好下班经过那里,你知道后果吗?医生说再来晚点你就抢救不回来了。”
陈茜红着眼眶,第一次用质问的语气跟安荔说话。
安荔知道陈茜是为她好,她抓住陈茜的手,“茜茜,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是这件事情我还,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陈茜反握住安荔的手,“荔荔,你知道我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和奶奶。”
自从陈茜父亲将她送到老男人床上,她逃跑后,就永远地离开了那个家。
“我知道,茜茜,我知道。”安荔的头又开始闷闷地痛,她边说边用手锤了锤额头,试图缓解。
“你干什么,很痛吗?你等着我去给你叫下医生。”陈茜看到,拿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说完不等安荔回应,就急匆匆地去了。
安荔的电话这时响起,她捂着头,拿起自己的手机。
是宋清茹打过来的。
“喂,妈妈?”她忍着痛问。
“荔荔,回来一趟,妈妈有事要跟你谈。”宋清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
安荔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