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是不会获得重生的,即便你远远的离开他,今生的你还是得不到解脱,要真正找回自己,便要直面自己的心,打碎它,再重组一个完整的顾洛音。”
“那我该怎么做呢?”顾洛音像是一个长久游荡在地狱的幽魂,无望的眼睛仿佛看救赎的希望,诚挚而蚀骨。
“嫁给他,无视他,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直至与他相处,再无一丝异样的情绪为止,你就成功了,同时也就解脱了。到那时,你就可以离开他,做回你自己。”
“无视他么?陌生人吗?…”顾洛音呢喃,
白衣身影说完便越来越远,顾洛音看见想要拉住她,却怎么也触碰不到,追逐中向着光猛奔而去,却被猛然间的失重感拉回现实。
“音儿,音儿,你醒了?”
顾洛音睁开眼睛,便看见盛氏浮肿的眼眶泛着血丝和红腥,一看便是几天没睡觉,眼底还泛着明显的黑眼圈。
梦境与现实的穿插,让顾洛音稍微顿了一会,后看向盛氏,问道。
“母亲?这是怎么了?”
“前几天你出去,回府后便晕了过去,都已经七天了,寻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出是什么症状,还好你醒过来了,不然你让母亲怎么办呀?”
说着便抹了一把眼泪,伴随着几声轻咳。
七天了,那岂不是婚期就在后天了?
安抚好母亲,喝了点粥,已经到了晚上。
顾洛音拿着那天萧启给的和离书,定定地看着。
良久…
既然此生还是躲不掉嫁进萧府的命运,那么就做到不动心!不动情!
五年,萧启,我用五年的时间来淡忘你。
五年的时间,也是三皇子上位的时间,到时候,她就能拿着这张和离书彻底地离开了…
夜已经很深了,漆黑的天空看不见一丝亮光,星星月亮都隐匿在乌云后面,给整片天空增加了更多的压抑。
郡王府的书房内,一盏烛火微弱的闪烁着,仿佛要与整片天空做斗争一样。
书房的椅子上,顾洛音背靠着椅背,一直坐着,一动不动,直到天微微泛起晨光…
第二天,盛氏拿着婚服为难的在顾洛音院门外徘徊,身边还跟着内务府派来的嬷嬷,长久的磨蹭脸上已经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催促道,“郡王妃还是快些进去,免得时间太晚,修改喜服时间来不及,本应提前几天就已经改好,如今因为郡主不时的昏睡,已经延迟到了大婚前一天,若是有个差错,上头怪罪下来,奴婢们可受不住。”
这样的抱怨盛氏这几天已经听了许多,正要为顾洛音说好话,便听见门内传来一阵黄鹂般悦耳的声音,
“是母亲吗?进来吧…”
“是,是…”顾洛音话落,盛氏便带着一众侍从进了屋内。
盛氏虽然软弱与世无争,但是自己女儿的事情还是很关心的。
自从赐婚下来顾洛音想退婚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昏睡,作为母亲还是能感受到她对这个婚事的抵触。
看到顾洛音这样,她也很难受,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个婚事,也要顾洛音安好,但这是圣旨赐婚,抗旨是死罪,是避无可避的事情,她也想过向郡王求助,可送出的信像打了水漂,再无影踪。
明日就要成婚,盛氏担忧的看着顾洛音。
“母亲不必担忧,女儿已经改了主意,愿意嫁入国公府了,之前是自己没有想通,现在想来国公爷少年扬名,配我实属低娶了,”顾洛音看着担忧的盛氏,轻轻抚住盛氏的手臂说道。
听见顾洛音这么说,盛氏半信半疑,明明前几天顾洛音提到萧启还是满身拒绝,怎么睡了一觉,就变了。
嬷嬷已经打开喜服往顾洛音身上试穿了,盛氏没有时间再做过多思考,便陪着顾洛音开始试衣。
试衣结束,盛氏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临走前,对着顾洛音说道,“不管怎么样,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要…不要变成第二个我。”
说完扭头就走了…
前世的事情还没发生,母亲还是很疼爱自己的。
即便自己婚姻生活一塌糊涂,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到幸福。
顾洛音看着盛氏远去的背影,默默想着…
虽然决定嫁给萧启,但顾洛音不会像前世一样,所有的生活重心全围着萧启打转,前世的她白白荒废了一手好医术,实在有愧于师父苍术老人教导,重生一世,当心怀感恩,她想用一手医术救治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带着侍女玢儿她们一起,顾洛音将多年来珍藏的医经典籍全部整理打包,还将自己的针灸袋细心擦拭随身放好。
夜已经深了,顾洛音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前世的这时候自己在干嘛呢?
是了,前世自以为觅得良人的自己开心到醒了一整夜,幻想着未来的夫妻生活,幻想着如何做一个好妻子,
直到天色晨光微露,才浅眯了一会儿,便被叫起来上妆,
想到前世的自己,顾洛音止不住的再一次嫌弃。
然后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萧国公府书房。
一个黑衣人跪在书桌下方,
“主人,顾小姐已经接受赐婚,随内宫嬷嬷试完喜服后,收拾整理了一箱医书,现已经睡下了。”
“嗯,下去吧!”萧启拿着墨玉竹纹的笔低头写字,听完暗卫汇报,头也未抬便让退下了。
书桌上,洁白的宣纸上偶露金锡,“顾洛音”三个大字静静置于其上。
萧启盯着顾洛音三个字,“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 …
第二天,顾洛音起迟了,但还是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餐,才开始上妆,将一众内务府嬷嬷等的都焦急死了。
等开始上妆的时候,也没时间再多抱怨。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在主管嬷嬷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开始收拾了起来。
挽发、开脸、上妆、着衣,直到盖上盖头,终于在吉时之前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