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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谢琅不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琳琅并非此意,兄长,你勿多想。”

裴知颂蹙起温润的眉头,脑海里回忆幼时的往事,继续唠唠叨叨着:

“自小到大,兄长我就能感觉出来,琳琅你就和父亲更为亲近——你只会允许父亲给你洗净身子、帮你穿上衣袍,很多十分亲近的事情,你只会同意父亲帮你做,我们其他人根本沾不到你的边,无法插手一星半点。可是,琳琅,兄长我分明对你也不差啊,你为何会只亲近父亲一人呢?”

谢琅哑口无言。

裴知颂低头看着琳琅的眼眸,眸光清澈如水,一字一顿郑重地问她:“琳琅,方便告诉兄长我其中的原因吗?”

“琳琅……”谢琅欲言又止,闭了闭眼,终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并非编造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骗过裴知颂,但她着实不想欺骗这样一个赤忱的少年,尤其是裴知颂在她心中还是她的家人、她的兄长。

她没有家人,不管是在现代时还是在古代时,她都没有家人,所以她格外的珍重裴府之人。虽然裴临渊不乐意她唤他父亲,但裴临渊在她心中,确实是她前世今生唯一的父亲。

犹豫了半晌,她才道:“对不起,兄长,琳琅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琳琅也有了自己的难言之隐,恕琳琅无法对兄长如实相告,请兄长原谅琳琅的隐瞒。”

琳琅她不愿意告诉自己。

裴知颂修长的手指微蜷,心中略微失落,但还是开解她:“无碍,兄长不是这样的小人,自然不会逼迫琳琅你将这些难言之隐说出来。”

他能理解琳琅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却不解,究竟谁能给到琳琅难言之隐。

不说琳琅作为父亲的养子,受到身为当朝首辅的父亲的偏心庇护,除此之外,琳琅还是太子伴读、帝王宠臣、公主驸马,每一个名头拿出来都令人无比敬畏,即使如今才官至六品,琳琅在朝中也是风光无限。

朝中众人都心知肚明,无论日后哪个皇子登基,琳琅都会是下一任天子的心腹之臣,因为她是当今帝王留给未来天子的辅臣,亦是按首辅的规格进行培养的治世之臣。

在这种情况下,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琳琅都产生难以解决的难言之隐?

裴知颂思忖着,回忆着琳琅十五载的人生经历,从时间线上一一排除可疑人选,得出的结论竟然是,琳琅的难言之隐竟然与他父亲有关?

这怎么可能?

父亲这般宠爱琳琅。

裴知颂觉得自己定然是疏忽了什么关键线索,才导致猜想得出如此荒谬的结论。

仲夏夜的风吹过廊檐下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裴知颂正思索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裴临渊卧房的门前。

房门紧闭,裴知颂礼貌地敲了敲门:“父亲。”

裴临渊的声音从里房间面传来,低沉而平和,但仔细听却毫无情绪:“知颂深夜找为父是有何要事吗?”

裴知颂刚想开口如实相告,谢琅便抬手按住了他的嘴唇,朝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随后,琳琅主动开口道:

“首辅大人,琳琅愚笨,今夜误食了那等腌臜的催情之药,以至于琳琅此时夜不能寐,琳琅方才寻二哥看了下,二哥表示也无可奈何……琳琅想知晓首辅大人您可否有解决之法。”

谢琅主动将裴令仪摘出去了。

她知晓裴临渊对这两子一女的管教素来严苛,若是让裴临渊知晓裴令仪做出了如此伤风败俗、败坏门风之事,只怕会罚裴令仪跪祠堂,罚得裴令仪跪掉半双腿。

但谢琅却觉得这是她的问题,定然是她之前与阿姊走得太近了,忘了男女之间的分寸,她将令仪姐姐当成她的阿姊,却忘了她终究和裴家没有血缘关系。

她应该注意分寸的,不然不至于让阿姊起了这种心思。

裴知颂听出琳琅将裴令仪摘出去的意图,心中叹了口气——难怪妹妹这般疯狂的喜欢琳琅。

阖府上下,就琳琅一人还愿意毫无保留的维护妹妹。

妹妹幼年丧母,父亲又对他们三兄妹甚为生疏冷淡,连他们两个作为兄长都对妹妹不甚关心,妹妹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喜欢唯一对她温柔的琳琅呢?

只有琳琅愿意和妹妹说那些贴心的话,只有琳琅愿意在妹妹闺阁寂寞的时候,偷偷摸摸带她出去捕蝶赏花踏青,也只有琳琅愿意在妹妹孤独的时候愿意给她分享江湖故事,给她讲他们读书人根本看不上的关于爱恨情仇的话本子。

旁人都说琳琅素来清冷如月般高不可攀,但真正与她相处过的人,都会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刻入骨子的温柔。

琳琅的清冷和温柔并不冲突。

如同,月光在遥不可及的同时,也会温柔的普照万物。

正想着,裴知颂听到了房间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猜测父亲应当是整理好衣袍起身下床了,片刻后,门扉被一双玉白的大手吱呀推开,裴临渊房间里浓郁的熏香味扑面而来。

这般浓郁的熏香,属实不符合是裴首辅素来清雅禁欲的习惯,倒像是在掩盖着房间内的其他什么味道。

裴知颂抬眸望着自家已经三十有三却看起来仍旧年轻至极的父亲,裴临渊一身丝绸雪色的中衣穿得严谨而一丝不苟,目光如渊,透露出一种禁欲而冷淡的气质。

裴知颂恭敬中带着从容不迫:“父亲,孩儿无能,无法处理琳琅身上所中的情药,孩儿只得叨扰父亲深夜都不得安眠,帮孩儿处理一下了。”

语毕,他将琳琅转交到裴临渊的怀里。

将琳琅交出去那一瞬间,莫名地,他感觉心中升起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情绪,却不明白这是为何。

裴临渊抱过琳琅,垂眸打量了琳琅一眼,眸光落在琳琅的唇上,顿时变得幽深,有力的手臂绕过琳琅颀长泛红的脖颈,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琳琅那红肿的唇,幽微的神色在月光里看不清晰。

“琳琅的唇被咬破了,知颂,是你咬的吗?”

语气带着意味不明的疏冷。

这一瞬间,裴知颂感觉父亲看他的眼神十分的诡异,太冷了,像是暗夜里蜿蜒前行的毒蛇,瞳孔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裴知颂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死物。

谢琅见气氛似乎不对,开口替裴知颂辩解道:“首辅大人,事情并非你猜想的那样,琳琅并非与兄长做出了那等伤风败俗的行为,是琳琅方才燥热难耐,紧紧咬着唇,于是自己将嘴唇咬破了罢了。”

裴临渊瞥了她一眼,不轻不重拍了下她的脸颊,以示惩戒:“琳琅,这是你今日第二次撒谎了,我难道看起来很好骗吗?下次再撒谎,我就不打你脸,改打你屁股了。”

裴临渊的语气十分认真,直接给谢琅整沉默了,她默默将脸偏过去,抿紧唇不再说话。万一等下裴临渊将她说的真的都当假的,当着裴知颂的面,抬手要打她屁股,她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见琳琅顿时乖巧,自己终于找到合适的办法将琳琅治得服服帖帖后,裴临渊才重新抬起眼眸,在疏影月色下,微微眯眼,冰冷的目光审视起自己这个便宜儿子。

或者说,前世的情敌。

他都这样养了,他还能开窍?

呵,多么诚挚的爱意啊。

裴临渊心中冰冷哂笑。

不过,裴临渊虽然彻底限制了这两个前世情敌对于男男之事的接触,但他未曾选择将他俩人直接养废,反而是耗费了大量资源对他俩进行了精心的培养。

将他俩养废固然永绝后患——

可裴家这两兄弟毕竟是上好的料子,因为自己这一己私欲便将其养废的话,也属实太令人可惜了,他俩这般惊才绝艳,就该成为琳琅手下未来最锋利的刀刃。

而他裴临渊,便是替琳琅驯化这两把不世之刃的幕后之人。

裴临渊不确定自己的寿数尚且还有多少,但无论如何在他死之前,他都一定要替琳琅将所有的路都铺好。

替她铺好,

一条繁花似锦的坦荡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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