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使臣不肯罢休,继续吐槽着,“就连这点心。”
他轻轻捻起一块来,露出嫌弃的表情,“也比不得我们西凉的精致可口。”
赵崇景仍坐在高座上,还是那副喜怒不辨的表情,叫人揣度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他扔了点心,击了下手掌。
便有人将食匣子端上来。
“这是我们西凉国的梅花香饼,无论是色泽还是味道,都比贵国的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而贵国的点心,怕是扔给狗都不吃。”
这话简直是无理至极,这完全不像是一个附属国该有的态度。
就连周轻裳都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挑衅。
她将目光移向赵崇景,正好瞧见他线条鲜明的侧脸。
他手中把玩着琉璃水晶杯,杯壁折射的光映衬不进他的眼底。
赵崇景看向周轻裳,话却是对着使臣说:“那既如此,便由朕这新宠周贵人一试,同你们一较高下。”
使臣像是早就等着他这么说。
闻言立刻道:“既是比赛,便要有赌注,若是我们赢了,不但要免了我们的朝贡,您的宠妃也要赏给我们西凉做婢子。”
“你们!”
这下就算是脾气甚好的德妃也忍不住拍桌而起,“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怎么,难道泱泱大国,还怕我们不成?”
“比就比,有什么了不起。”
周轻裳从座位上站起来,将小脸一扬,“那你们输了又当如何?”
“你说如何?”
周轻裳同他们站在大殿中央,声音铿锵有力:“若是你们输了,那么你们每年的进贡要比现在多出去一倍。”
丝竹管弦声逐渐没去,大殿上的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那使臣眼神阴婺的盯着周轻裳看了许久。
阴笑着答应:
“好啊,我便要你知道不自量力的出头有多愚蠢。”
他们的梅花香饼可是一绝!
乃是用天山雪水和琼池梅花制作而成,其味道鲜美甘甜,在这天底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媲美者。
周轻裳不慌不忙的将东西摆放在案板上,皆是入眼常见的食材。
德妃担忧的看着她,又忍不住道:“陛下,周贵人什么时候会下厨了,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让御厨来吧?”
赵崇景侧头,只将不耐露出两分。
“朕看爱妃合适,不如爱妃上吧?”
“臣妾不敢……”
德妃瞬间闭嘴。
同样都是做梅花香饼。
两人各自在幕帘后做,半个时辰后,两份梅花香饼被呈了上来。
那两个卖相相同,根本看不出差别,自然也看不出是谁做的。
众人一一尝试过,按照自己喜好投出了自己认为好吃的梅花香饼。
刘德生上前唱票,最后一枚木牌读完后,使臣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指着周轻裳,破口大骂:
“一定是你们早就知道哪个是你做的,哪个是我做的!所以才都将票投给你,我所用的食材可是那天山上的雪水和琼池的梅花,你怎么可能赢得过我。”
周轻裳将剩下的梅花香饼放在了使臣面前。
“大人尝尝便知道了。”
使臣拧着眉夹了一块放进口中,慢慢咀嚼几下,他露出费解的神色。
“这为何会……”
“为何入口即化,为何入口清清凉凉?”
周轻裳又将其中一块放在赵崇景盘子里。
开口解释道:“你的食材的确名贵不错,可这世上有句话叫做物极必反,天山雪水冰凉彻骨,只会压制琼池梅花的香气,而我在其中加了一叶薄荷,同梅花清香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是如此。”
那使臣恍然大悟,他跌坐在座位上,脸上一阵青白交织。
半晌后。
他才拱手道:“愿赌服输,方才赌注生效,日后,我西凉进贡金银棉帛之物会是今日的一倍。”
赵崇景哈哈大笑,似乎很愉悦。
“不过是个玩笑话,使臣不必放在心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是我说出口的,便要好生遵守,请大夏皇帝放心,明年的朝贡我们会按时送达。”
他看向周轻裳,眼神倒是有几分真诚。
“就是不知道这位娘娘可不可以教教我如何做菜?”
周轻裳像是掌握了致富密码。
她明眸皓齿,本就生的漂亮,如今意气风发,更加耀眼。
“自然。”
晚宴过后。
周轻裳满身疲惫的往储秀宫的方向走,她脚步虚浮,只想着回宫赶紧休息,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人逼近。
“谁?”
等察觉到身后的影子之时,周轻裳才想回头,一口麻袋兜头罩了下来。
清辉吝啬。
李贵妃的影子折射在墙壁上,颇显得几分扭曲。
她手中拿着把剪刀,眼里像是淬了毒般,刚要开口放狠话,鼻腔里的痒意便先一步占据了她的思想。
“阿秋!”
一声天大的喷嚏声,成功的将此刻紧张的气氛给打的烟消云散。
周轻裳没忍住,一个不注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更加激怒了李贵妃,她抄起一把剪刀,恶狠狠的朝着周轻裳的脸划去!
……
刘德生传递来消息的时候,赵崇景正在和使臣切磋箭术,。
看到刘德生慌慌张张的报出几个字后,赵崇景史无前例的脱了靶。
冷风在耳边铮铮作响。
赵崇景一袭流光玄衣在月光下泛出亮丽的色彩。
他手持弓箭,冷冷的看了刘德生一眼,不顾外臣在场,丢下众人抬腿朝着秀禾宫走去。
赵崇景一脚将门踹开。
那杀人的架势吓得外室的宫女扑通扑通毁了一地。
用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周贵人呢?”
宫女抖如筛糠,话都说不清了,“在…在里面。”
赵崇景顺着宫女指向的方向看去,在看清是什么时,瞳孔骤然一缩。
那门缝里,门槛上的艳丽颜色——
分明就是一大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