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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长白梁江林秀清,茫茫长白在线无弹窗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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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长白》免费试读第4章 鹰屯与鹞子

“嗯!”

梁江狠狠点头,眼神中满是回忆之色。

渔楼,或者说柳条通其实是一处草甸。

没记错的话,上辈子搁家里就听老爹提过很多次,只不过那时的他满脑子心思都是吃喝玩乐,压根没理会。

现在回想起来,这渔楼俨然就是一个鹰屯。

这地方最古老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清太祖努尔哈赤身上,据说当年他率兵经过此地,见此地鱼多,于是下令在此盖一楼存放鱼网,从此渔楼这个名字就出现了。

渔楼这一带,夏季时松花江中从上游江水带下的季风迅猛吹刮着北岸,让这儿的古台地渐渐变的平坦。

秋冬,来自嫩科尔沁草原的寒风,又把江水吹向右岸,使得江左岸的草甸显得空旷而开阔,于是江湾台地处就长起了茂盛的柳树,柳条通的名字便由此而来。

柳条通或者说渔楼,是东北森林江河与平原交汇处的一种独特地貌。

夏天,在这种森林和草原交合处的柳条湿地里,各种食鱼食虫的小动物会迅速繁殖。

跳猫子、野鸡、水鸭、水獭和旱獭等等都会在此处占领属于自己的一块地盘。

等到了冬天,来自于渔楼的土岭把季风拉向南岸,这一带又形成了一处天然的避风港,许多来不及迁徙的鸟儿甚至会选择在这过冬。

久而久之,渔楼一带就成了各种动物理想的生存繁衍之地,其中也包括鹰。

鹰,北方民族称呼其为海东青,是天空中飞翔的猛禽,它们喜欢捕捉活的小动物食血食肉而生。

这些生于遥远的鄂霍次克海以北的大鸟每年秋冬都会千里迢迢的从遥远的北方飞来,到渔楼的岗柃和湿地草甸捕食。

春天,它们再飞回北方海洋孤岛上的悬崖处产蛋生崽,就这样不辞辛苦,一辈一辈地延续着生存规律。

就像人有记忆一样,鸟也有。

北方的鹰每年都不误季节,因此在渔楼有句老话,叫二八月过黄鹰。

是指每年农历的二月和八月,是天上鹰在渔楼飞来飞去的时候。

渐渐地,渔楼一带产鹰,出鹰就流传了下来,渔楼也因此被冠上了鹰屯一名。

“爹,我之前好像听大哥提过一嘴,说爷爷是咱屯子里的鹰把式,真的假的?”

鹰把式也叫鹰把头,是指专门从事捕鹰、训鹰的人。

“这还能有假,你爷爷七岁开始使鹰,是人尽皆知的鹰把头。”

提到父亲,梁汉三满是皱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眼神中带着回忆开口道:“那个年代不止咱老梁家,屯子里的家家户户基本上都被称为鹰户。

每家每户的鹰扛上从来没断过鹰,断了鹰的人家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鹰把头”。

且一个鹰户一年上缴多少只“成鹰”都是有数的,到时间了就必须按数交到打牲乌拉衙门,再由衙门“押鹰”送往朝廷,所以你爷爷小时候成天就在“鹰堆里”睡觉。

但凶猛无比的鹰又岂是那么好捕的?

那个时候的捕鹰八旗都是从捕雏鹰开始的,从鹰屯出发,去往遥远的北方,出发前还要选踩道人。

队伍中的猎手还都要是结过婚的人,因为知道,这一去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被选中的每个人都得有真本事,要会唱歌,因为赶山是非常苦闷的事情。

要会吃东西,山里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

还要会观察海潮,鹰巢都在海边的悬崖上,鹰把式一定要掌握海潮涌来和退去的时辰,及时攀崖和撤走。

梁汉三低沉的声音缓缓回荡开来,这一说就说了足足半个时辰,那些尘封往事也如画卷般在梁江眼前徐徐展开。

等最后一句话落下,梁江装作惊愕的样子问道:

“爹,照你这么说,咱这回就只做个样子试试看?”

“不然呢,你还想咋地?”梁汉三先点头,然后没好气的说道:“你个瘪犊子玩意,别告诉我第一次进山就想有进货。”

被揭穿心里想法,梁江也不尴尬,嘿嘿一笑:“爹,进山一次不容易啊。我知道捕那些个大型鹰隼难度很大,且没个几天时间根本下不来,那咱看能不能捕到个鹞子也好啊?”

何为鹞子?

这就不得不提到几个小小的概念,鹰猎文化中的鹰从广义来说指的包括猎大物的雕(主要是金雕),猎野鸡、野兔的苍鹰(雄为鸡鹰,雌为兔鹰),还有各种捉鸟雀的小鹰。

鹘指的则是各种隼,主要是游隼和猎隼。

鹞子,指北方雀鹰,按胸前毛色又可以分为紫鹞子、青鹞子、土鹞子和花鹞子。

在南方,则更为复杂。

南方的雀鹰雄性叫做细胸,雌性叫做摆胸。

还有所谓南摆,南松的称谓。

至于鹰隼的品种,各种猛禽都因为雌比雄大,故雌鸟为人所重。

苍鹰的雌性叫大鹰,也叫兔鹰,而苍鹰的雄性叫做鹞鹰,也叫鸡鹰。

游隼的雌性叫做鸭鹘(一说为鸦鹘),雄性叫做鸽鹘。

猎隼的雄性叫做棒子,雌性叫做兔鹘。

还有一类是灰背隼,其称呼很乱,雄性一年鸟叫做桃花,二年鸟叫做兰花而雌性当年叫垛子,二年叫马莲。

换句话说,梁江说的鹞子,是一种体形适中,相对容易捕捉的鹰。

当然,可不能因此就小看了鹞子。

这玩意虽然难驯服,但速度快,在欺头正盛的时候甚至敢对比自己大两三倍的猎物下手,在鹰猎中是属于上限高,下限也很低的一个品种。

入行不久,学艺不精的把式只能用来抓抓麻雀,而老把式却可以用它拿下白鹭甚至大喜鹊等捕获难度很高的猎物。

“咦,你还知道鹞子?”

梁汉三满脸意外,显然压根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两个字来。

“爹,我虽然整日在外头混,但也不是白混的啊。”

这倒是,要说老梁家最混账的当属老三,但同样见识最广的也是他。

每天跟几个狐朋狗友四处瞎晃荡,啥样的人都认识几个还能唠嗑上几句,能不见多识广吗?

可梁江忘了,他最得意的也恰恰是一家子人最烦的。

于是他刚说完,梁汉三就直接冲他骂道:

“你个瘪犊子玩意,还有脸说了?要不是你整日瞎晃荡,啥事不干,多个干活的,咱家至于为工分发愁吗?”

小说《茫茫长白》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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