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初冬的夜晚已经寒冷了不少,气温降低,有降雪的前兆。
颜缦拢了拢大衣前襟,直接走楼梯下去。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音也没有回头,直到走到一楼庭院内被人拉住了手腕。
“颜缦。”
谈祈深嗓音森然,叫着她的名字,“你生气了?”
他的语气笃定,听见刚刚颜缦说要回去那句话,谈祈深心中竟隐隐雀跃。
谈祈深出来的匆忙,只穿着衬衣,没来得及穿外套,他目光直白的望向她,“那些人——”
谈祈深也不知怎么就想解释清楚那些人是江临津叫来的,和他一点关系没有,可刚说几个字就听见颜缦说——
“我的确生气,这么多人都在场,要是把我们的关系传出去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公开。”
颜缦第一反应的确如此。
那里面大多数是娱乐圈或超模圈的公众人物,甚至有几位还认识她。
如果是一段注定要分手的恋爱,那就没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谈祈深眼眸漆黑沉冷,如同昏暗无边的夜色一样,他松开了握住颜缦手腕的手,“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颜缦为什么不吃醋?
她明明对自己这么喜欢,如果看见他身边围了这么一群女人,甚至还想喂他喝酒。
她不该是这个反应。
颜缦抬眼看他,轻轻反问,“不然呢?”
她虽然是谈祈深的正牌女友,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生气,毕竟是她死缠烂打非要谈祈深和她谈恋爱的。
只要精神和肉体不出轨,颜缦就能接受。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颜缦低下头,声音有点落寞。
“离协议结束还有五个月,再忍忍可以吗?我绝不纠缠。”
颜缦想好了。
就五个月。
五个月后就分手。
虽然她也舍不得,毕竟很难再遇见和唐倾朔如此相像的人,也很难再遇见与她在床上这么契合的男人了。
这句话是颜缦忍痛说出口的。
听了这话,谈祈深被气的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
奇怪,以前都是他主动来提协议结束这件事。
怎么颜缦自己提起来了,他心里反倒不对劲了。
谈祈深手心握拳,掀起眼,目光森冷的注视她。
他想问问她到底吃不吃醋,可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生生的咽了下去,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稳稳停在两人两米开外,车灯的光线划破朦胧夜色。
南叔从副驾驶位下来,不知道两人刚刚又闹了别扭,或者说是谈祈深单方面的不自在。
他还笑呵呵的对颜缦道,“颜小姐,好巧,在这儿遇见了。”
颜缦礼貌微笑点头。
不等南叔拉开车门,谈祈深自己打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车门关上时,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关门的力气不小。
南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坏了,少爷又开始作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颜缦的脸色。
更坏了,颜小姐面色竟然也不好看。
颜小姐不是向来会哄少爷的吗?怎么今天没有任何反应。
颜缦更疑惑,自己都主动说协议结束后就分手了,谈祈深怎么不高兴反而很生气的样子?
“南叔,上车。”
谈祈深目不斜视,整张脸埋入阴影里,车窗只嵌了一道缝,他漆黑的眼沉郁,眉间拢着一缕阴翳,嗓音低沉,语气不耐。
南叔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颜缦,“颜小姐……”
颜缦一眼都没看谈祈深,指了指对面方向,沈婕和公司给她配的司机一直没有离开。
“我开车来的。”
谈祈深眼底阴鸷更盛,大有南叔再不上车,他就要把南叔一起丢下的意思。
“上车。”
他语气加重。
南叔叹了口气,留下一句,“颜小姐,您注意安全。”
颜缦点头。
等南叔上了副驾驶之后,颜缦看着车从她眼前驶过,一秒都没有停留。
夜里十点左右,雪花毫无预兆的飘下来,落在颜缦的长发,大衣上。
虽然转瞬即逝,但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
这好像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冷战。
以往要是谈祈深这样生气,颜缦早就哄上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颜缦今晚不太想委屈自己。
沈婕看见颜缦一个人留下,连忙让司机开车过来了。
她以为颜缦要和谈祈深一起走,但是竟然看见谈总丢下颜缦离开了。
沈婕手心握拳,为颜缦打抱不平,“谈总竟然抛下您自己走了。”
司机开门,颜缦坐到车后座,隔绝了漫天雪花,暖意瞬间袭来。
颜缦早习惯了谈祈深喜怒无常,她嘴角含笑,“不是还有你在。”
沈婕轻声问她,“和胡导的谈话还顺利吗?”
颜缦低声‘嗯’了一声。
“那今晚…还去柏悦吗?”沈婕迟疑道。
颜缦靠在座椅上,慢慢阖起眼,睫毛纤长如蝶翼。
奇怪,怎么她一闭上眼就是刚才满屋子女人的景象。
被楚艺灵称为谈祈深女朋友的Sarah,坐在谈祈旁边朝他微笑。
他的身边美女如云,甚至还要喂他喝酒。
颜缦柳眉不自觉的皱起来,过了几秒她才答,“不去了,回西城区。”
她除了偶尔去柏悦,一直是在西城区某栋别墅住的。
大多数人都以为是颜缦租的房子,包括罗熙,沈婕等人。
可无人知道,不仅是那一栋房产,整个小区的所有别墅,户主写的都是颜缦的名字。
“好。”
银色迈巴赫换了个方向,朝着西城区驶去。
路程过半,颜缦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是温沫萦打过来的。
颜缦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轻声问,“怎么了萦萦?”
温沫萦的声音很恼火,“别提了,遇见傻逼前男友了。”
“你来北京了?”颜缦马上反应过来。
“对啊,但我现在已经回去了,还怎么敢在北京待下去。”
“哦。”
她刚想说要不今晚去找她。
“意意,你怎么了?情绪不高涨呀。”虽然隔着电话,但温沫萦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颜缦有点心不在焉。
“没事,就是今天太忙了。”
确实是忙,颜缦连轴转了一天。
上午才走完法国的秀,下午就坐飞机回了北京,晚上又有个饭局,现在谈祈深还在和她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