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在外处理了些政务,整整三日奔波没有回府休息。
等事情解决了回到府上,他院中的仆从前来求见,禀告说:“大少爷,今早有信鸽从宜州送来了一封信,信封上说是写给大少爷的,让大少爷一定要仔细翻看,小的本想去找大少爷,谁知大少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瑜耳尖微动,“宜州?可是燕兄发来的信吗?”
“信上的署名的确是燕公子。”仆从将信件呈上,楚瑜看了眼信封,就立即拆开。
赵奕让仆从下去,谁知人刚出去,上首楚瑜那边就弄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
赵奕抬头一看,才发现楚瑜不小心将手边的茶盏弄翻了。
滚烫的茶水滴落在地,赵奕连忙上前将茶盏扶正,拿了下去。
楚瑜将信放下,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少爷,出什么事了?”
“……”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楚瑜看着手中的书信,“燕兄一个月前给我飞鸽传书,让我小心李柔则,她可能会对我娘不利……”
楚瑜反复翻阅着手中的书信,这熟悉的字迹,的的确确是他兄弟燕既明的字。
赵奕闻言也是一愣,“燕公子?”
他顿了顿,“燕公子的消息竟如此灵通。可惜从宜州到闾州路途遥远,即便是飞鸽传书,也用了一月之久。否则娘娘此劫恐怕能规避过去。”
楚瑜闻言,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
“去取笔墨纸砚来。”
“是。”
赵奕将笔墨纸砚取来,替楚瑜铺了纸在桌案上。
楚瑜取笔蘸墨,写了一封回信:多谢燕兄提醒,家母平安无事。燕兄前去宜州办事已有半年,不知何时可归。
他写到这儿,犹豫了片刻,又接着方才的,写下:家中要为小妹云婵办宴,燕兄若有空闲可前来一聚。
他写完后,将书信放在了边上,待上面的笔墨干涸以后,才折起放进了信封之内。
“交由送信人,快马加鞭送往宜州,交给燕兄,不可耽搁。”
燕既明远在宜州,消息仍如此灵通。
楚瑜忍不住想,可否从他那里找到李柔则的一些把柄出来。
李柔则这颗毒瘤不除,他们楚王府无一日安宁。
赵奕接过书信,“是!少爷!”
…
…
夜深人静,院子里只有虫鸣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汀兰在床上翻了个身,从虫鸣声从睡梦中惊醒,她下意识的坐起身,四下看了看。
本该躺在她对面的潮声,床上却只剩下空荡荡的被子。
房门关的好好的,汀兰狐疑的皱了皱眉。
丫鬟房偏僻,她俩的院子离茅房又远。
夜里阴森森的,她们都不太乐意半夜起夜去茅房,所以屋内就有恭桶。
平日里潮声也是用恭桶的,怎么今日忽然出去起夜了?
房外黑漆漆的,今夜连月亮都没有,黑乎乎的,也亏潮声有这个胆子。
汀兰刚刚躺下,就听见了脚步声。
再一看投在窗纸上的轮廓,果不其然,是潮声回来了。
汀兰玩心大起,她悄悄的从床上溜了下去,将烛灯取来抱在了怀里。
潮声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屋,转身刚合上门,身后的烛灯就幽幽亮起了光。
潮声的尖叫声堵在了喉间,她倏地转身,对上了汀兰狡黠的双眼。
“潮声姐姐,你胆子可真大,这么晚了也敢独自一人去茅房。”她笑嘻嘻的说。
潮声怒上心头,“要死啊你!这三更半夜的,你要吓死谁啊!都多晚了,还不快睡觉,明早谁起早去伺候小姐洗漱!”
见潮声发了火,汀兰也不敢造次,剪灭了烛芯,就上床歇息了。
那边传来屑屑索索的声音,一会儿才停下,想必是潮声脱完了衣裳上床了。
汀兰正准备入睡,闭着的眼睛忽然在黑夜中睁开。
她咬着指甲尖,心口一慌。
潮声姐姐夜间如厕,竟也穿戴的这般整齐吗?
…
…
汀兰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翌日精神萎靡,让楚云婵十分不解。
趁着她布菜,楚云婵抽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如此憔悴,昨夜没睡好吗?”
背对着她们正在擦博古架的潮声心口一跳,余光警惕的打量着汀兰。
汀兰愣了一下,心里揣着事儿,眼神不可避免的往潮声那边瞥了几下,马上又收敛了回来。
顿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嗯……奴婢在小日子,所以没睡好,多谢小姐体恤。”
浑身都紧绷的潮声微不可见的喘了口气。
双肩塌了下去。
“……”
“没事。”楚云婵眼睫稍敛,瓮声应道。
她照常用膳,该说不说,王府上的厨子手艺是真不错,要比卫府的好多了。
平日每天早膳前后,楚王妃都要来弄玉阁走一趟,今日来的却是灵儿。
她道:“大小姐,娘娘今日要启程去灵峰寺还愿,特意让奴婢转告的大小姐一声,娘娘最迟明晚回府。”
没等楚云婵发问,灵儿便说:“娘娘说了,大小姐的身体还未痊愈,不宜奔波上山。娘娘怕大小姐执意跟随,才没提前告知大小姐。娘娘让大小姐放心,这一路有二少爷随行,断不会出现上次的事了。”
楚王妃想的倒是周全,将楚云婵要说的都算在内了。
她并不强求,略一颔首,“我知道了,你转告母亲,让她一路小心。”
“奴婢懂得。”
灵儿办完了事,躬身作揖退出了弄玉阁。
楚云婵秀气的打了个哈切。
楚家父子都不闲着,楚王妃离府以后,楚云婵就空闲了。
只要没有闲杂人等打搅,她在王府的这两年应该会过的很舒服。
可是她的到来显然妨碍了有些人的计划。
真是令人头痛。
楚云婵回到房内,闲来无趣,便让汀兰捧进屋一盆花修着玩。
剪了还没两刀,屋外就传来动静,略快的脚步声很有气势的逐渐逼近。
站在一旁的汀兰走到窗边,撑起窗牖看了一眼,马上跑了回来。
“大小姐,是王妃娘娘的母家,闻家闻老太太的人来了。”
她话音刚落,外头的人便砰砰敲起隔扇,沙哑沉重的声音说道:“大小姐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