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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谢清栩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夜李堇阜一面同她缠绵旖旎,一面却命人杀了她父亲和大哥。

谢平江的罪名是谋逆弑君。

那些死仕皆出自莫州,之前都听命于庆王谢平江。他们又独独避开了谢清栩的马车没有袭击,加之谢文砚的指证,谢平江对罪行供认不讳,这罪名已经坐实,且皇帝自己还受了伤。

谢平江和谢文裕的尸首被悬挂在莫州城头,暴晒七日。

官府张贴告示,细数谢平江的罪行,同时彰显皇恩浩荡,这灭族的罪就只是处死了谢平江同谢文裕二人,谢家只有参与此事的人才被下狱、流放,其余人都表面上都未受到牵连。

只是牵扯到此事中的人员名单就有些耐人寻味,这些人中除了少数混淆视听、用来凑数的人之外,都是莫州最得力的干将、谋士。一个不留,一网打尽,这也是谢文裕必须死而谢文砚可以保全的原因。

因为谢文裕在军中的威望仅次于于谢平江,而谢文砚却从未涉足莫州军中事务。

莫州百姓猛然间发现,他们拥戴的庆王居然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最让他们气愤的不是他谋杀天子,而是他居然将他们的血汗钱用于自己和自己子女享乐。

于是那些曾经被谢平江保护的莫州百姓,开始唾弃这位庆王,诅咒他尚还在人世的子女,为何不快点死。

对于大部分百姓而言,没人去分析事情的真假,只要李冀王朝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会相信朝廷,相信朝廷说的话。

韩相汇报完公务,仍没有离开。

李堇阜问,“爱卿可还有事?”

韩显中犹豫片刻,“陛下,您处死了谢平江父子,若再把谢清栩留在身边,御塌之侧,怕是不安啊!”

本来谢清栩就是韩显中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可现在他似有感觉,皇帝像是对那女子动了情。本来他还可以留她一条性命,可现在看来,这个女子断不能留。

李堇阜沉声,“谢平江的死,她怎会知晓。回京路途遥远,朕不过是找个人陪伴,韩相也要过问!”

韩显中本是大徐旧臣,位居副相。只是他想把副字去掉,加上北方的李堇阜对他进行拉拢。因此他早早就在为北冀大军南侵出谋划策了。

如今大冀取代大徐,韩显中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宰执第一人。此人忠奸暂且不论,论才干还是可堪大用的,因此李堇阜对他也颇为器重。

“朕知爱卿是为社稷江山,待到了京中,谢清栩就交给爱卿,如何处置,你自己决断便是。”

皇帝都已经这样说了,韩显中也不好再多说。既这样那就让谢清栩再多活几日,等到了京中再杀掉不迟。

至于这一路上服侍皇上的差事……,既然皇帝喜欢大徐女子,那他去寻些江南美人过来就是。

这一切谢清栩都不知道,她已经与外界隔绝,除了高公公,其他人她根本见不到。

李堇阜送了很多赏赐给她,多是北地之物,里面竟还有一个用虎牙串成的手串。很特别,清栩从未见过。

高公公说:那是用皇帝少年时猎杀的一只巨虎的虎牙所做,李堇阜还被那只老虎撕咬,如今身上还留有伤疤。这样的礼物,算是极其贵重的,皇帝从未送过其他女子。

李堇阜将那只虎牙手串套在清栩的手腕上。

“阿栩,收了朕的信物,就是朕的女人,这一世你的心都不许再住进别人。”李堇阜的言语中满是独占的欲望。

男人修长的手指划过少女白皙的脸庞,她明眸璀璨,仿似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清栩的马车已经失去了价值,因为这些时日,李堇阜都不许她回去。

从早到晚,她都陪在李堇阜的身边,他批阅奏章,她就在旁边研磨,要么就是伏在桌案上睡觉。

他不处理公务的时候,便陪着她。与她一同抚琴作画,看她烹茶,刺绣……

李堇阜虽是北地人,但他母亲是南方女子,耳濡目染,南人的雅事,他也很精通。

朝夕相处,清栩发现,她与李堇阜竟颇聊得来。

这一日,皇帝一行路过界字山。此时正值深秋,满山的枫树将界字山染成一片火红。

皇帝的车驾没有前行,而是在界字山脚下停住。

高公公给清栩拿来了一套北地女子的衣服。

高公公一脸的奉承之色,“小郡主,陛下让您穿这身衣服。”

清栩接过那身衣服,李堇阜同她说过,今日要带她去界字山狩猎。

“陛下让老奴转达,他已经好了,在外面等着小郡主。”

“帮我回禀皇上,我马上就好。”

高公公退了出去,清栩穿上那套衣服,再看镜中的自己,竟生出几分飒爽英姿来。

如高公公所说,李堇阜已经等在马车外,他也换了一身装扮。

清栩在书上见过,那是北人喜欢的服饰,但并不是贵族的打扮,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李堇阜看到马车上走下来的清栩,目光有瞬间的凝滞。

接着他嘴角上扬,上前两步,将手放在清栩身前,示意她握住自己的手下车。

清栩余光扫过在场的皇帝随从,又看向李堇阜。

李堇阜却完全不在意其他人,手仍旧放在她身前。

清栩只得将手放在他的手上,被他牵着下了马车。随后他手腕一转,大手便将清栩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中。

清栩脸倏地红了,李堇阜却心情大好。

果然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李堇阜在骑射一道上的造诣让清栩瞠目结舌。

谢平江坐拥莫州兵马,清栩也经常见到父兄及莫州将士骑马射猎,其中也不乏翘楚,但同李堇阜比起来竟都逊色了。

清栩独自骑了一匹马跟在李堇阜身边,狩猎她不行,但骑马她自幼便学了。

李堇阜兴致很浓,所猎之物甚多,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跟皇帝抢,远远的跟在后面,清栩则是骑马跟在李堇阜身侧。

此时前方一头青鹿正悠闲地在林间穿梭,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李堇阜悄然勒马,张弓搭箭,羽箭射出,直奔那头青鹿而去。

可还未及李堇阜收获猎物,意外就先一步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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