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格欢喜一边开橱柜，一边说：“我找了好久了都没找到。”
“应该在消毒柜里，消毒柜在灶台下方。”樊西泽想了想回答。
“啊！找到了！”欢喜打开消毒柜，终于看到了找了半天的锅铲。
樊西泽靠着门，耳朵里是小姑娘摆弄厨具的声音。
更深露重，高楼大厦灯火通明，他朝着某一盏灯望去，没有挂电话。
他不抽烟，可此刻却想吸上一口。
“喂？樊先生，我没打扰你吧？”
樊西泽：“没有。你还没吃饭？”
欢喜原本是打算在楼下吃一点的，但是经过菜市场的时候，秉承着节约的美德，觉得还是自己做饭吃更划算。
“感觉还是自己做饭比较好，反正也很快。”
她那边估计是开着扩音，听着挺远的。
“很贤惠。”樊西泽勾起嘴角。
这一点欢喜是承认的，她大方接受并自我赞扬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下次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很不错的哦。”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还是欢喜先说要挂电话，因为她要开始炒菜了。
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樊西泽眉头一扬，他发现这个小姑娘每次挂电话都格外的迅速，尤其是对着他的时候，一点都不留恋。
啧，有点伤自尊。
吃完饭欢喜又开始看手机，等奶奶的微信回复。
周奶奶说自己是去齐家辞职的，她生了病，没法操劳，还需要别人照顾，自然也没精力工作，去照顾其他人了。
这样白拿工资不好，索性她年纪也大了，也该辞职了。
但事情好像没有很顺利。
微信上还停留在周奶奶发的一句：记得吃饭，我晚点去接你。
奶奶暂时回不来，欢喜无聊，只能开始思考一下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当初那个医生说的话，让她不得不思考，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办。
老年人年纪大了，又是心脏出了问题，身边是一定要有人照顾的。
在前23年的人生里，奶奶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名词。
小的时候，父亲是缺席的，母亲也早早离世。
她儿时懵懂，但也懂事，对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记得很牢。
比如说舅舅一家，比如那个资助她上学的大叔。
对她来说，亲人是很珍贵的。
如果现在她不留在奶奶身边，以后肯定会后悔。
人生白驹过隙，永远不知道意外会什么到来，所以，珍惜当下。
这一向是她的人生准则。
只是这样一来，江城那边的工作就要辞掉了，舅舅舅妈那边也要说一声才行。
这次来北城，他们没说什么，但好像已经预见了什么一样，只让她一定要照顾好奶奶，也照顾好自己。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欢喜有了决心。
直接给舅舅打了电话，跟他说了自己的决定。
舅舅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想的是对的，那就先留在北城照顾奶奶。等以后奶奶身体好了，问她愿不愿意来江城养老，我们一起照顾她。”
欢喜酸涩一笑，尽量让气氛不沉闷：“您是想把我丢给奶奶吧，哼，嫌弃我。”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哎，养了你这么多年，想偷懒一回呀。”
“那是不行的，这辈子你都不能摆脱我，等奶奶病好了，我就回去黏着你。”
两个人聊聊笑笑，把暂时离别的情绪都冲淡了许多。
接着欢喜跟领导说了自己决定辞职，并且也说了是因为要留在北城，无法知道归期。
奶奶的事情没有说，她不太喜欢跟不熟悉的人讨论自己的私事。
突然的离职也是让领导措手不及，确定没法挽留了以后，领导只能说找人接替她的岗位，但是今年的年终奖就没法给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欢喜想哭。
欢喜是做行政的，她大学读的是中文系，原本打算做老师来着，但是教师资格证考上了，学校却没有考上。
当时她也很沮丧，结果没过多久，她考试的那个学校，就因为爆出了考生行贿这种腐败的行为，校长倒台了。
当时录取的那批老师也全部都被彻查，最后为了公平起见，全部重考了。
欢喜也失去了再考一次的兴趣。她的爱好是赚钱，也不是一定要做一个老师。
海投的简历，砸中了一家公司的行政专员，她看了看薪资跟福利，觉得不错就去了。
只是现在找工作的话，肯定要找一份轻松一点的，能够随时照顾奶奶才行。
北城这么个一线城市，不知道以她现在的工作资历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也不能一直住在樊先生的房子里，就算要住，也得付钱才行。
等周奶奶来接欢喜的时候，欢喜还在各种计算生活成本，越算头越大。
“什么，让我去齐家住？”
停下计算的手，欢喜吃惊，“奶奶你不是不想我住在那里的吗？”
周奶奶无奈：“我毕竟只是个在齐家打杂的，说得好听是管家，放在古代，都只能称为下人。你是我的孙女，是堂堂正正长大的姑娘，我不想让谁瞧不起你。”
欢喜握住奶奶的手，很感动：“奶奶，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才不是下人呢！谁敢看不起你，我就……我就叫樊先生揍他！”
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啊。
周奶奶点了点孙女的额头，笑了：“怎么不见你在小泽面前这么嚣张。”
欢喜嘿嘿两声，那狐假虎威肯定不能在本人面前。
周奶奶想辞职，但是齐老不同意，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怎么会因为周瑶生病了，就辞退她。
而且周瑶在齐家，已经20年，不说别的，这情谊就跟普通人不同。
家里的事情无需她亲力亲为，更多的是一个监督的作用。
以前她还会照顾小主人，陪女主人外出，准备隆重的晚宴，现在这些都不需要她了。
齐家最小的一辈都已经成年，而家里的女主人也有自己的亲信，不用她做什么。
齐家老夫人去世以后，她能做的，也就是陪老爷子说说话而已。
就这，还有许多人看不惯，认为她不过一个下人，觉得她有异心。
这些事情就没法跟欢喜说了，免得她压力大。
“既然你要跟我去齐家住一段时间，那有些事情你也要了解一下才好。”周奶奶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