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便又到了初一请安的日子。
萧谨礼是皇帝,最为看重面子,哪怕是自己错了也是不愿意承认的,更何况被她一个小妃嫔拉了面子。
既然要做戏便要做到底,桑鲤选了一身月白色的百褶流光裙,头上只带了一根白玉簪子,看着素净的紧。
瞧着镜子里这副模样,桑鲤也是满意的紧,“再扑层粉吧!”
那样瞧着更娇弱些。
这么些日子相处,惊雨也知晓了自家娘娘的想法,也十分上道的扑了浅浅一层,颇有一副病美人之态。
尤其是眼尾的那抹胭脂,显得眼眶殷红,楚楚可怜,一看就不知哭了多少回似的。
“走吧!”桑鲤满意的放下了镜子。
之前她有多得宠,如今“失宠”了那些妃嫔们大多有看笑话的意味,说起话来也是毫不遮拦。
“这不是桑妹妹吗?这才多久不见,如今瞧着怎么像是病了?”见她进来,康昭仪便是掩面调笑。
“还不是皇上最近不来后宫了,桑妹妹久不见皇上难免独自伤怀,不过这也是正常,这后宫女子嘛,大都是花无百日红,桑妹妹如今红了这么多日,也算是有福气了。”
夏充容见此也出言安慰,不过到底是安慰还是看笑话就很明显了。
“花无百日红那说的是你们,本宫可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这些日子虽说也没有侍寝,可起码白日里还能陪着皇上用膳,他们这些人是真的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今儿个又是一身红衣,头上甚至还带着一根凤钗,瞧着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目光再扫过桑鲤,直接冷哼一声,活脱脱一个高傲的花孔雀。
庄昭媛见此也接了一嘴,“淑妃娘娘天人之姿,哪是我们能比的。”
淑妃这么一来,那些个妃嫔们也不敢乱说些什么,也只能攀咬着桑鲤不放。
偏偏桑鲤不开口,那些个妃嫔们也只当她好欺负,也纷纷开始奚落。
表面上一口妹妹一个妹妹叫得可亲热了,打着安慰她的幌子不知道说了多少戳心窝子的话:
“是啊,桑妹妹到底还是和淑妃娘娘比不了的,所以也不用太过于难过。”
“桑妹妹也不要哭坏了眼睛,宫里的姐妹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咱们总不能都和娘娘比吧!”
也有些尖酸刻薄的,之前眼红她得宠,此刻恨不得把她踩在脚下,“前些日子多神气,今儿个还不是和大家一样,所以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别以为得两天宠就升了天了!”
这话虽是在说桑鲤,可是淑妃听着多少有些不得劲,“桑充仪得宠便是她的本事,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升天,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也是在说本宫得宠升天了不成?薛才人你一个小小才人就敢说这些话了,来日要是升了美人、婕妤岂不是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
“娘娘恕罪,嫔妾不是这个意思。”似乎没想到淑妃会帮她说话,薛才人吓得连忙跪了下来。
淑妃自然不是想要帮桑充仪说话,不过是她这话指向性太强了,总有种内涵她的感觉,所以才开口了。
“你什么意思本宫不管,这后宫得宠是全凭本事,得了宠爱本宫高兴就愿意炫耀,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了鸡犬升天似的!”
薛才人吓得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淑妃娘娘,嫔…嫔妾不是说你,嫔妾……”
“行了,聒噪的很,少在本宫耳边嗡嗡。”
“都吵什么呢?”娴妃一身绿色的广袖流仙裙缓缓的走了出来,打破了这场闹剧。
瞧见下面跪着的哭哭啼啼的薛才人也是一脸头疼,“薛才人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吧!”
薛才人偷偷瞟了淑妃一眼,最后只是怯弱的开口:“嫔妾无事。”
娴妃看着她们这一副子闹剧也是头疼,“应该都听说了吧,最近皇上有意从宗族立太子啊!”
“那怎么行,宗族的孩子哪有皇上亲生的好!”淑妃当即不满的开了口。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惨了!”
“哎!没办法,谁让我们都不是个有福气的……”
本来后妃无子嗣在后宫里就不好过,更何况新皇还不是皇上亲生的。
“所以你们与其在这里吵吵嚷嚷的,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获得皇上的宠爱,该尽快怀上孩子才是!”
可是孩子这种事怎么可能强求呢,这么多年了他们都一无所出,不明摆了是皇上的问题吗?
但是他们又有谁能说是怪皇上呢:“臣/嫔妾谨遵教诲!”
娴妃点了点头,又说了些后宫和睦相处的话,就散了。
以前没有孩子她还不慌,可是如今听父亲说朝堂上是逼着皇帝立太子,连带着母亲都慌了,这不还给她寄了些能助孕的方子。
可是这方子她这么些年也吃了不少,如今也只是抱有一丝希望吃着了。
“皇上驾到——”
谁知妃嫔们三三两两刚出了昭华宫,就听到了太监的吆喝声,又只能返回。
“臣/嫔妾参见皇上。”
萧谨礼悄悄的往桑鲤那瞟了一眼。
脸色苍白的厉害,瞧着腰身也更纤细了些,整个人似乎也瘦了许多。
一时愣住了,几个妃嫔都偷偷抬起头往他这边看,还是王德小声在皇上身边提醒了一句。
“都起身吧。”
说完娴妃连忙走了过来,让他坐在上位。
萧谨礼摆了摆手,“朕就是想起好些日子没来后宫了,就过来看看你们,没什么事朕就先走了。”
刚刚萧谨礼往桑鲤那看她也是看见了的,别说来看看她们,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若是平时娴妃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可是眼看皇上就要从宗族里过继了,听说对方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又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便说了句让他们散了。
今日这么一见,当天晚上萧谨礼果然又去了她那长乐宫,不过只是在门口转悠,怎么都不进去。
望着眼前紧闭的宫门,萧谨了怔愣着发呆,半晌才来了句,“王德,回去吧。”
王德听见了也是叹了口气。
只能说陛下是个要面子的,偏偏这桑充仪又不会事,两个人僵着也不是个事啊!
谁知刚转身,就听见后边娇娇软软的一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