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顾团长,你是腿瘸了不是耳朵聋了吧?”
“人家妹子都说了不跟你走啊。”
或许是春桃的拒绝愈发给了二炮勇气。
虽说他对顾北山也怵头,但又实在不愿意放过眼前的这块肥肉。
这种天仙儿似的尤物,几百辈子也难遇啊!
要是真能跟这样的姑娘睡一觉儿,就是死了也值!
“顾团长,你跟这妹子到底是个啥关系啊?亲戚么?”
二炮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寻思只要不是亲戚别的都好说。
“柳春桃。”
顾北山根本没搭理二炮那茬儿,声音愈发寒戾的又叫了一遍。
二炮只觉得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似的,见顾北山压根儿都没把他当回事儿脑瓜子气得嗡嗡的。
他撸起袖子就道:“娘的,个死瘸子!”
“我叫你一声团长你还真把自己当碟子菜呢?”
“站都站不稳的玩意儿,尿尿现在都得呲歪了吧?”
“你们几个,要是有种的就跟我上!就凭咱几个手脚利索的还整不了他了?”
“… …上,上!我上!”
后面那个总舔着二炮的矮个子黄毛头一个呼应道:“哥,我先来!”
他咬了咬牙,一个箭步便朝着顾北山的背影冲了过去!
高高地举起拳头!
随后只听“啪——”的一声!
“… …啊!!!!”
小黄毛儿捂着鲜血直流的嘴,当即便哀嚎了一声仰面栽倒。
再仔细一瞧——地上又多了一颗门牙。
而门牙的旁边,则滚落着一颗圆溜溜的石子儿。
“哥,哥咱还是算了吧。”
小黄毛儿忍着剧痛坐起来,屁股蹭着地面往后挪,“人到底是个当兵的,腿是瘸了… …但他还会用暗器呢!”
“呜呜呜… …哥,我说话都漏风了。”
“闭嘴!艹!”
二炮脸色青紫地往后退了几步,旁边一个小弟突然喊了一嗓子:“妈呀二炮哥!那美妞儿哪儿去了???”
“我靠,她他娘的是属猫的啊,走路都没声儿!啥时候跑的我都没注意!”
“… …艹!!”
二炮见又阵亡一位队友本就心直颤悠,这下见“肥肉”也跑了,哪里还有理由跟顾北山这个煞神继续耗下去。
他转身就道:“走,妈的。给我找!”
“打不过他还跑不过他吗?我就不信他一个瘸腿的蛋子儿能比咱们更快追到!”
二炮丢下这句话便随便找了个方向跑去。
一边跑一边沿着四下找。
几个弟兄自然也屁滚尿流地跟了上去。
他们可还想要牙呢!
顾北山仍然站在原地,沉默地板着张凶煞的脸。
又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几人逃去的方向。
随后却拐了个弯儿直接奔着芦苇地里走。
二炮他们是因为害怕顾北山,所以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顾北山身上了,自然没余裕去管柳春桃。
可顾北山从头到尾也没正眼瞧过他们一眼。
落日早就褪下,银月悄然无声地挂在天空。
顾北山单手扒拉着划过侧颊的芦苇,脚步沉稳而又稍显顿挫地往前走。
柳春桃则正坐在地上,捂着不小心扭到的脚腕满脸警备地侧耳听着动静。
顾北山走得越来越近。
柳春桃却没办法在芦苇荡的遮挡下迅速辨认出来的是谁。
她想了又想,汗水都沿着鬓发淌下来。
最后,她随手抓起一把沙子。
想着实在不行就把沙子扬了迷住坏人的眼,这样她就还能跑。
她正这么想着呢。
越来越近的动静却好似戛然而止——
“唰拉”
“唔!!!”
柳春桃只听到身后的芦苇晃了晃,紧接着便被一只粗粝又炙热的大掌捂住了嘴!
她顿时吓得骤然瞪大眼,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浑身瑟缩起来。
“我。”
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傻了。
短暂呆愣住。
却又听见他哭笑不得地调侃:“你抓把沙子做啥?”
“想把自己埋了?”
“… …”
“啪——”
柳春桃抬起小手照着顾北山手背上就给了一下。
那温润而又软嫩的触感让顾北山眸色微滞,再反应过来时柳春桃已经起身要走了。
她不傻,担心动静太大会把那几个流氓吵回来。
所以只是尽量放轻动作扒拉着芦苇往外走。
此时,顾北山却在身后说了句:“柳春桃。”
“我的腿不行了。”
“你再跑的话,我就真的追不上你了。”
柳春桃瞬间停住。
心里咯噔一下。
他语气中仍然带着抹促狭的笑意,嗓音却沙哑的厉害。
柳春桃也不知道心里为什么这么怪。
闷闷的,像是泡了醋似的酸。
她长睫微颤,也没转过身走回去。
只是仍然停在原地,顿了好半天才小小声地嘟囔了句:“你为什么要追我。”
“你都要把我丢了。”
“… …我知道的,你不想要我。”
“我没不想要你!”
顾北山漆黑眉宇瞬间蹙起,立时反驳。
可这句话说完他又觉得也不对。
自己并不冤。
算了。
她虽然岁数小,又是个天真的性子,但也不傻。
顾北山不想骗她。
又或者是因为这昏暗的芦苇荡中,气氛过分的静谧。
他低叹道:“我就是不适应。”
“我不想让别人总盯着我瞅。”
“… …可是。”
柳春桃想想就觉得他这话根本没道理。
她像是要跟他论个对错似的,执拗地攥着拳道:“你不想让别人看你,讨论你。”
“是因为你的腿瘸了,对吗?”
“… …”
顾北山没想到这个丫头竟说的如此直接且一针见血。
这种话就算是张卫军都不敢跟他如此直言。
他们只当他是个已经出现深刻裂痕的人,生怕不小心碰一下他就彻底崩塌瓦解。
“可是你的腿跟我没有关系呀顾北山。”
“不是我让你的腿瘸的。”
被人羞辱的委屈,和被人丢掉的无措像是迟来却又汹涌的潮水一般,将柳春桃吞没了。
她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下,顺着莹润脸颊往下淌。
她呜咽着磕磕巴巴地道:“跟.. …跟我有什么… …嗝儿,关系啊。”
“你,你可以说,嗝,嫌麻烦。”
“可以说讨厌我。”
“但你的不幸跟我没有关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