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巴掌,震惊四座。
伺候金姨娘的一众丫鬟脸上的笑意甚至都还没落下去,浑身一僵。
快步而来的汀玉看到白芷如此给力,心中暗笑不已,装模作样来到金姨娘身边,踩了又踩她的衣裙,故作扶起之势。
“金姨娘没事吧,哎呀,白芷这丫头向来清瘦,想来下手也不重,就是不知姨娘怎么就摔了,来,我给您扶起来。”
金姨娘脑子一片空白,显然还未反应过来,伸出手要她扶起自己。
结果汀玉“努力”了好几下,也没把金姨娘搀扶起。
等到金姨娘彻底反应过来后,便是怒从中来,一把推开汀玉,瞬间就站起身来,红肿着一张脸,嘴角流血,发了疯一般朝着陆妧夕扑来。
“你竟然敢让人打我!你这个贱人!谁给你的胆子!!”
金姨娘真是要疯了,口不择言。
在这么多的人的面前,自己被打成这样!
这不就是把自己的颜面扔在地面上踩吗?!
这让金姨娘怎么能不炸了呢?
而早已准备的白芷简简单单又是一脚直接踢飞了金姨娘,踢得金姨娘直接双眼泛白,昏死过去。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心照不宣齐齐退了一步,生怕被力大如牛的白芷盯上。
谁都知道,太太手心有一丫鬟,名唤白芷,怪力如牛,就是两三个身强力壮的男儿都打不过这个丫鬟。
短短的几息内,金姨娘才起初的盛气凌人到现在发髻凌乱、一身脚印,昏死倒地,看得下人们狠狠咽了咽唾沫。
而踩断了木头小人的那个丫鬟香枝更是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陆妧夕抱起满脸泪痕的孟容祯,一颗心紧紧揪在一起,痛得她难以呼吸。
“容姐儿,娘回来了,不怕哈!”
她轻声掂了掂怀中的孟容祯,回眸反问:
“何人踩坏的?”
地面上断裂的木头小人触目惊心,身首分离。
香枝回神,拼命磕头辩解:
“太太饶命,是金姨娘吩咐奴才的,太太饶命……”
后面的话陆妧夕没听,而是扭头对白芷道。
“十个板子伺候。其余人,都给我在这看着!这就是欺辱嫡出姑娘的下场!再有下次,发卖出去!”
“至于金姨娘,来人,泼水,给我泼醒她!白芷,给我扇二十个巴掌!”
陆妧夕许久不发威了。
一个姨娘竟然能借着婆母的威信,在容姐儿面前耀武扬威,真当她死了啊?!
忍了这么久,没换来她们都退步,反而换来她们变本加厉的欺负自己和自己的容姐儿,甚至上次落水险些要了容姐儿的命。
这下,陆妧夕当真不想再忍了,大不了就是与婆母大吵一架。
但是眼下,她要先责罚责罚这些贱人!
不使使手段,明日就能再害得容姐儿遭遇不测!
在一旁的汀玉暗自眨眨眼:太太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些,最好再打个二十板子来得好……
不一会儿,就有人高马大的小厮拎着一桶冷水来,直接朝着金姨娘脸上泼去。
水进入了金姨娘的口腔,顿时呛得她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下就彻底清醒过来了。
一睁眼,便是陆妧夕抱着孟容祯坐在自己面前,施施然吃着茶。
而自己被人压着跪在了地上。
“啊啊啊!!好痛!你竟然令人踢我?!”
“你就不怕我告诉大太太吗?!”
“你个下不了蛋的贱人,我告诉你,你如没给我喝避子汤,那么我一定能诞下大爷的长子!”
金姨娘目眦尽裂,还算能看得过去的脸肿得不可思议,浑身脏乱,简直令人不堪入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下田的农妇。
可惜她被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她的眼底充满了怨恨阴毒与对陆妧夕的不屑,恨不得冲过去禽兽掐死陆妧夕。
陆妧夕扬起樱唇,桃花眼中一片笑意与冷意。
“来,白芷,开始吧。”
金姨娘一脸茫然。
开始,开始什么?
“啪!”
“啊!!”
“啪!”
“啊啊啊!!!你,”没等金姨娘说完,又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扇的金姨娘脸颊又红又肿,甚至隐隐能见到血丝。
陆妧夕不紧不慢翕动嘴唇道:
“做主母的,为何不能动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公主郡主吗?也不照个镜子看看你的样子?配吗?”
“至于告诉大太太,我随时恭候。”
又是连着几声清脆的啪啪声,看得后院里的丫鬟们各个心惊胆战,抖如筛糠。
到底,太太还是太太。
金姨娘脸肿的说不出话来,而白芷则是越打越兴奋,即便手心有些疼,但是越疼越爽快!
打到第十五个巴掌的时候,金姨娘再次昏死了过去。
于是又被冷水泼醒,她开始呜呜呜哭了起来,求饶不止。
“我错了,别打了,我错了……”
陆妧夕不听。
“白芷,接着!”
眼见陆妧夕誓不松口,金姨娘怨恨她的心在此时达到了巅峰。
最后五个巴掌结束后,金姨娘是被好几人抬着回到了妾室们居住的明月馆。
这一路,见到金姨娘如此惨状的下人们各个瞪大了眼。
在得知是太太令人动的手后,顿时夹紧尾巴干活,心中暗暗要远离明月馆的妾室们。
见到金姨娘被打成那个样子,四岁的孟容祯心中只有欢喜,她蹭了蹭陆妧夕的脸。
“娘,我是赔钱货吗?”
赔钱货。
陆妧夕好恨这三个字眼。
商贾之家出来的金氏与小门小户出来的公爹成婚,若非父亲偶然在赶考时遭遇不测被公爹所救。
而父亲念及救命之恩,将自己这个庶女下嫁到这种家世中,容姐儿只怕这一生都不会听到赔钱货三个字!
寻常世代承爵、亦或读书的清风世家哪里会说赔钱货三个字?!
她情愿做个七品八品清官的正房太太,也不愿入这种人家的门。
鼠目寸光的婆母只看到了男儿的科考做官,没看到女儿联姻大族,便整日赔钱货赔钱货的喊容姐儿。
怪不得京中那些大户人家宴会从来不要婆母参与,而是点名邀请自己参与……
可是,她是淮郎的亲娘,是容姐儿的亲奶奶,是自己要与之相处半辈子的人……
陆妧夕身心俱疲,但面上不显。
她搂紧了怀中的孟容祯,亲了又她肉乎乎的脸颊,指腹擦去她的泪水。
“不,我的容姐儿,是上天赐给娘最宝贵的礼物,是上天的恩赐,是娘最爱的宝贝。”